原来是这么回事。
还能这么办吗?程记莫不是疯了?
这无异于自毁前程啊?
“程娘子可是受人蛊惑了?”若不是喝了三斤梨花白,是做不出这样决定的。
程满月非常清醒的跟钱进道:“没人蛊惑,就算是没人找我代工,之后我也会去找需要代工的人。”
钱进百思不得其解,谁家有个手艺不藏好了,怎么到她这,还就成了给别人做嫁衣了?
这不是给别人挣钱了吗?
程满月非常认真道:“我们程记立足毕竟时间还短,不如几十年,几百年的老店底蕴深厚,就当做是花钱交朋友了。”
之前程娘子做的几个决定,都是看似自己吃亏,实则是深谋远虑。
钱进不再说话,准备静待结果。
做人还是要厚道一些,毕竟厚道人可能没有朋友,但是绝对比那些尖酸刻薄的人、敌人少。
不知道是不是程大姑吃够教训了,之后几天都没有再出现。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另一种日子,就比如她那几个识时务的舅舅,现在老老实实的挣钱养家,不挺好的吗?
自己不奋斗,非得抢别人锅里的,才叫能耐啊?
这几天裴去疾来去匆匆,他们都没有时间好好说话。
倒是每日里,雷打不动的有东西放在她家大门口。
有时候是温热的红烧肘子,有时候是做工精致的糕点,有时候是好看的宝石,有时候是绚丽的织锦,还有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糖果。
不用问,她就知道是谁放她家门口的。
今天是几把小巧精致的工具,足有二十几件。
她就是去去林泉生开设的金银铺子以后,随口跟那里的师傅们说想要学习一下工艺,今天工具就送上门来了。
肯定是林泉生跟裴去疾说的。
程满月提着工具,美滋滋进门。
今日裴去疾早早的去了天牢,他今天要去给好友送行。
好友张尽忠虽然是逼不得已,被七王爷用家人性命威胁,还是触犯了律法,被判流放。
天牢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裴去疾穿着常服,提着行囊进去。
“你妻儿决定陪你一同去流放,你的耶娘有你兄长跟弟弟照顾,他们会在长安城颐养天年,不用担心。”
张尽忠没脸见裴去疾,人来了以后,他就背过身去了。
“我已经跟押送的人说好了,等出了长安城,他们会找个机会,替你解开重枷,包里有碎银跟银票,不用节省,嫂夫人那里,我也派了人护送。”
张尽忠发出呜呜的痛哭声。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裴去疾:“能理解,有人曾经劝过我,说,如果你真的想对我不利,不会只是偷走证物,而是会栽赃。”
他想到年纪不大,想法却十分通透的人,脸上情不自禁的扬起笑容。
“我之前不见你,也是想不通,后来想通了。若是有人用我阿娘威胁我,或许我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
张尽忠哭的更大声了,越是这样,他越是内疚啊。
他背叛了友情,背叛了正义,背叛了公理。
“我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啊!”
裴去疾:“想想嫂夫人,想想孩子,想想含辛茹苦养大你的耶娘,他们你都盼着你出去了,你怎么能有事?”
张尽忠胡乱擦了擦眼泪,紧跟着就跟裴去疾道谢。
“我犯的罪名,若是陛下真的追究下来,是要三族流放的,多谢你替我求情。”
裴去疾笑了笑:“收拾一下吧,我不便去送你,咱们就在这里辞行吧。”
张尽忠知道他的难处,他那么害他,他不仅没有追究,还替他求情,他真是无颜面对。
“你小心七王爷,只要他一日不死,就有可能卷土重来。”走之前他认真叮嘱。
裴去疾:“让人盯着呢,七王爷府现在连苍蝇飞进去,都要仔仔细细的盘查一遍。”
张尽忠不相信七王爷仅仅只是为了求贤良名声,他把他的担忧说了。
裴去疾:“我记住了。”
时辰到了,张尽忠以及七王爷余党一同被带出去。
大理寺还有几个案子要交接,眼下他应该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西域使臣的事上。
裴去疾又去了大理寺一趟。
程父想把圣旨请到屋子里,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算怎么回事啊。
程满月说了一句话:“阿耶,我之前已经答应干活人,多在外面摆一段时间了,别让人说咱家言而无信啊。”
程父只好另寻策略,给圣旨搭一个棚子,然后再去做一块牌匾。
就做御制工坊四个字,一次做两块。
一块放到城内,一块放到榆树村。
之前他还是想狭隘了,程记手工活作坊这块牌匾,用的是一边拿的木料。
“你们说,咱们要不要换一块好的木料,再做两块?”
程母白了他一眼:“有钱没处花了,先凑合着用,等什么时候坏了,什么时候再换。”
程满月:“刷了漆都一样。”
程大姐程三姐对牌匾无所谓,反正家里现在有钱了,阿耶怎么高兴怎么来。
“大姐三姐四哥,若是有人找你你们麻烦,你们就把咱家圣旨搬出来,不用怕。”
程大姐程三姐一脸笑。
之前孙家跟梁家都不死心,背着他们找上孩子,撺掇孩子跟他们回去。
好在现在他们程记人脉不是一般的广了,他们前脚来了,后脚就有人告诉他们。
她们单单是往两家人跟前一站,就把方家跟梁家吓的再也不敢现身了。
程母看着大女儿三女儿,犹豫了下,把媒婆的消息说给他们听。
“大成巷吴家托人来跟你求亲,还是个官身,在司农寺当差,娶的是续弦,上一个妻子成婚半年重病去了。”
程大姐现在已经无心嫁娶。
“阿娘,我现在挺好的,自己挣钱,给自己花,给孩子花,给咱们家里花。不用当牛做马去伺候别人一家,真的挺好的。以后再来媒人,你就给推了吧。”
程三姐也赶忙道:“阿娘,我也是这个意思,我现在能自己养活自己,能养活孩子,不想再拿钱去补贴别人。”
程母还是想着,女子哪有不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