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打头的是胡刀客,他从汪定权手中接过了那团泥土,离开了这个狭窄的空洞。这一次还在继续的就只有三人,小队人员减少了一半。
虽然经过了白獾道人一战,几人被打的落荒而逃,汪定权和胡刀客两人也都受了伤,但是这次的三人意志相当坚定。胡刀客看中了韩长赋的宝剑,一副不得到誓不罢休的样子,眼神中都是贪婪和坚定;汪定权在韩长赋跟前暴露了法术要是韩长赋活着回去那他就危险了,以景离剑派的手段,要找到汪定权的宗门绝对很轻松;陈相则是纯粹的想给景离剑派找些麻烦,而作为景离剑派天才的韩长赋就很合适。
三人继续追着韩长赋的气息而去,这一回三人都比之前要警惕的多,毕竟白獾道人说韩长赋那边至少都有十个大乘修士,要不是吹牛的话,韩长赋还有没有活着都是两说,再有人拦截后来的人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过据白獾道人所说,也有人是去帮韩长赋的,要不是亲眼看到韩长赋身死,陈相总觉得不安心。汪定权也是如此想法,只有胡刀客就是冲着韩长赋的宝剑去的。
走出大半天的时间之后,三人兜兜转转的又靠近了之前遇到白獾道人的那个巨大空洞,虽然此时这个空洞的岩壁已经被轰碎,稀泥灌满了整个洞口,但是陈相三人都认出这就是那个地方。
远远的看着那个洞口,胡刀客有些郁闷,说道:“怎么又是这里,难不成就只有这样一条道路吗?还是说韩长赋就在里面不远处?”
陈相说道:“我想多半这里是直通道路,韩长赋要是逃命的话想来会往隐蔽的地方去,韩长赋应该就是从这里钻进了地底,不然其他地方也会有他的气息。你们还记得这个空洞里面的场景不?里面很宽大,好像还深入地底,我想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汪定权说道:“如此说来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只是不知道那个白獾道人还在不在?要是他继续守在这里的话,我们无法突破他的阻拦,甚至还有生命之危。”
胡刀客眼神坚定的说道:“不管白獾道人在不在,我们都要闯一闯,你们有没有什么探查的手段或是别的想法?”
汪定权说道:“既然洞口可能会有白獾道人,那我们就从别处进入。这个洞孔很大,我不信就没有其他入口。而且我们也可以遁地,从岩壁钻进去。这个空洞很大,我们只要不是偏的太多就行。”
胡刀客说道:“那就如此好了,走吧,绕开这个位置,我就不信还会遇到那个白獾道人。”
三人于是绕了一个大圈,朝着地底深处遁去,为了避开白獾道人,三人一直往下遁去将近上百里路程,然后才朝着水平方向遁去。白獾道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大乘修士,所修功法虽然寻常,但法力还是有的,陈相三人不敢有丝毫大意,宁愿多绕些路也不想再和白獾道人斗上一场。
不过三人不知道那个空洞的地形图,一直四处乱窜了很多时间都还没有找到属于韩长赋的那个巨大空洞。三人一直在地底的岩石中遁来遁去,找了差不多大半天的时间才终于遁入一个较大的空洞。
来不及查探这个空洞,胡刀客急忙将法力注入那团泥块,终于是走对了地方,泥块朝着一个方向就飞了过去。胡刀客咧嘴一笑,朝着泥团就追了过去。陈相和汪定权也不言语,跟着胡刀客走去。
这一次走出没多久,三人就看到了前方的巨大空洞的地面有打斗的痕迹,还有不少具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尸体。此外还有斗法的痕迹,看样子刚留下不久,痕迹很新,不少地方还有血痕,气味也还在。
检查一番之后,汪定权说道:“刚死没多久,不会超过三天。”
胡刀客没有说话,只是咧嘴一笑,加快速度继续追了上去。
三人继续继续追击过去,想来距离韩长赋已经不远了。不过这个地底空洞还真是巨大,宛如一个地底世界。
这一次没人阻拦陈相三人,也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三人终于是顺利的追上了一些人。看到别人的一瞬间,陈相三人万分激动,尤其是汪定权和胡刀客。不过三人也没有贸然行动,现在情况不明,三人都是尽力的隐藏身形收敛气息观察情况。
远处的一块不高的石头上正坐着两人,他们坐着一动不动,不知在干什么。这两人气息平稳内敛,看不出是什么修为。不过诡异的是他们脚边还有好几具尸体,都是被打的不成人形,早就死了。这里的情形和之前遇到的那里差不多,到处都是斗法的痕迹和尸体碎块,只是这次这里还有两个不明身份的活人。
那两人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一直过了好几个时辰,左边一个才抬起头,然后奋力的想要站起来,但是才刚刚直起身子,就差点一头栽倒。
这时远处的陈相几个才看清那人的腹部已经被人掏空了,皮肉没有了一大块,内部空空如也,都能看到他那殷红的心脏。这人虽然用法力止住了流血,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活不了了,死亡是早晚的事。
左边这人试图站起来,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才直起身子就又瘫软了下去。右边那人始终不曾抬头看看,只是保持原来的模样。
等左边的人重新坐下之后,右边那人才说道:“别浪费力气了,安心等死吧,我们受了这样的伤,早已经没救了。”
“我知道,我就是想再看看外面的风景,还有我想我儿子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我就要死了,我很不甘心。”
右边那人这时终于是抬起了他的脑袋,眼神浑浊不堪,说道:“你还算是不错,至少是有了后人,不像我,一辈子孤苦伶仃,本来想搭上景离剑派这个大腿的,没想到会殒命在此。”
左边那人站起来一次之后,仿佛抽干了他的全部力气,气息瞬间萎靡下去,远处的陈相三人都察觉到了他那将死的气息。看来这两人是在经过一番苦战之后受了伤被人抛弃了,不过听他们刚才这几句话,他们是景离剑派的人。
左边那人好久都不再说话,正在等死的时候,陈相三人出来了,等靠近了那两人才发现陈相三个。
两人别过头看了看陈相三人,然后就继续垂下了头,一句话也不说,对陈相三人也一点都不好奇。这也正常,将死之人,已经没有了好奇心和警惕性。
陈相三人也是听了他们的对话和察觉到左边这人的气息之后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过来,两个将死之人而已,不是威胁。
胡刀客率先开口说道:“你们是景离剑派找来的人吧?看你们这样子,应该不是景离剑派的弟子。韩长赋呢?他如何了?是死还是活,哪去了?”
那两人听见胡刀客的问话,没人回话,也没人再看过来,依然低着头,一副等死的模样。
见两人这个样子,胡刀客很不爽,说道:“喂,你刚才说你有儿子吧?为你的儿子想想吧。回答我刚才的问话,我不想做多余的事。”
此言一出,左边那人嘴唇蠕动一会,虽然脸上依然是那副麻木的神情,但是他的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说道:“昨天我们护送韩长赋到了这里,被两个大乘追上,我们这一队全死了。韩长赋也受了伤,往后面去了,他身边还有三个人,修为比我们高,也许都是大乘。”
说完这几句话后,左边那人的精神又萎靡下去几分,眼看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
汪定权问道:“继续,追杀韩长赋的是什么人,还有韩长赋具体伤势如何?”
左边那人嘴唇继续蠕动,但这次不再发出声音。
胡刀客很不爽,一把捏住他的肩膀,正想威胁两句的时候,左边那人的气息就瞬间消散了。他还是一副坐在石头上休息的姿势,只是双眼彻底变得浑浊,那微弱的呼吸也是彻底断绝,他死了。
右边那人看到自己好友死了,脸上也有些悲痛,说道:“我来回答吧,他已经死了。韩长赋右脚的膝盖没了,在我们碰到他的时候就这样了,此外韩长赋的左手有伤,缠着绑带。还有韩长赋依然带着灵剑,身边的三人在我们之前到来,我们是在丏泽遇到韩长赋的,他正被好多人追杀,单就我们碰到的就至少有二十个,都是高手。我们本来是接到景离剑派的一个附属家族的修士求援,说是景离剑派一个弟子偷跑了出来,遇到了危险。他们给的报酬不错,我们散修没资格拒绝。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危险。”
胡刀客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助纣为虐确实很危险。再仔细说说,还有没有什么想要补充的?”
右边那人想了一下,说道:“追击韩长赋的人很多都是各个宗门的人伪装的散修,实力很强,除了昨天我们遇到的两个大乘修士,之前还碰到了至少三个大乘,不过被前几波炮灰拦下了。我们这一批炮灰是昨天遇到的大乘。韩长赋身边的人除了那三个就只有我们这一队了,于是我们就被当作了牺牲品。”
陈相说道:“既然知道是牺牲品,那你们何不倒戈一击,将韩长赋干掉,然后再配合追兵解决那三个高手不就可能会活下来?”
那人苦笑一下,说道:“我其实也想过这样做,不过我这老友有妻儿老小,事后景离剑派发现韩长赋死了而我们顺利出来之后绝对会放过我们。景离剑派很鸡贼,这次叫来的人都是有家有室的。除了我,我是自己犯贱作死。”
胡刀客看该问的都问了,于是就想要离开这里。
那人见陈相几个想要离开,说道:“能不能将我们葬在这里?我们本无意和你们为敌,也不想保护韩长赋。”
陈相说道:“可以。”
“多谢。”
说完那人也断气了。
汪定权轻轻施展法术,将旁边的一块比较平坦的地面化出两个土坑,陈相将两人放了进去。搬动他们尸体的时候才发现,右边那人的右边肋下有一个手臂大小的窟窿,内脏也都基本全部破碎成肉沫,情况不比左边那个好。
胡刀客在一旁看着,说道:“你们还真是心善。”
陈相说道:“举手之劳而已,算不上心善。”
汪定权没有说话。
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埋葬了这两个倒霉的家伙之后,陈相三人就继续朝着韩长赋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至于那两人的坟墓,都只是简单的盖了个土堆,没有立碑,他们两个也没有说自己的名字,陈相三人也没有问。
这一次走出没多远,陈相三人就追上了一个韩长赋一行,三人隔着老远的就隐匿了身形,前方有不少厉害的气息。
此时韩长赋身边依然还是有三个护卫,看样子都没什么伤,精神矍铄,只是神情有些紧张。因为他们四个被十几个人围住了,而且这围住他们的十二人中还有六个大乘修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韩长赋,而其余六个则是构建了一道结界,将韩长赋四人困在了阵法当中。
看到远处对峙的双方,陈相三人很纳闷,他们怎么还不动手,十二个对付四个,不会这样都不敢动手吧?不过三人也不敢随意传音讨论,这里凭气息判断有九个大乘修士,绝对不是好相处的。而且围困住韩长赋的那六个大乘看样子很可能是一伙的,不然不会如此的和平相处。
韩长赋四人就这样被困在了结界当中,也不挣扎,而外面的六个大乘也不着急动手,就这样沉默的对峙着。就是苦了那六个构建结界的修士,每时每刻都在消耗法力。
又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陈相感觉至少都过了一天,情况终于是有了变化,不过这回的变化不是对峙的双方,而是右边一条岔路。
右边一条通往其他地方的洞口走出一人,一个穿着护甲,手持长枪的蒙面修士,凭气息就知道这人很强。
这人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去。除了陈相三人大吃一惊之外,前方对峙的双方都不觉得惊讶,只是目光中带着好奇以及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