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休单膝撑地，骨杖插进泥土，左手死死按住胸口。蓝晶碎片还在发烫，经脉像被火烧过一样疼。他能感觉到血从肋骨处渗出来，顺着腰侧往下流，但他没动。
先锋弟子快步上前，伸手想扶。
“我自己能站。”他抬手挡住。
那人停下脚步，低头退开。
林海边缘，烟尘渐散。天策府的执事已经退入密林，只留下几具断刀和烧焦的符纸。风不休盯着那片黑影，左眼下的疤痕微微跳动。他知道宇文拓不会留后手，但那一拳打出去的代价，现在才开始显现。
脚底传来震动，是宗门大部队压上来了。
红袍猎猎，秦霄踏步而来。他站在风不休面前，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那根染血的骨杖上。
“你赢了。”
风不休没说话，只是缓缓站直身体。骨头发出轻微的响声，像是随时会裂开。
秦霄抬起手，摘下玉簪。簪头刻着“赤霄”二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今日一战，风不休破禁锢、退强敌、号令全军。”他的声音传遍山野，“从今往后，他便是我赤霄宗‘空间之子’！”
话音落下，四周寂静了一瞬。
随即，刀剑顿地，声响如潮。数百名弟子齐声高呼：“空间之子！空间之子！”
风不休站在原地，灰布短打已被血浸透，头发凌乱，脸上那道疤随着呼吸轻轻抽动。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秦霄走到他面前，把玉簪递过去。“你父亲若在，也会为你骄傲。”
风不休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簪身时，心头一震。这玉簪他见过——三十年前父亲进禁地前，就是用它束发的。
他握紧了。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
【宗门声望提升，奖励‘星辰弹幕’?(? ? ?)】
金色弹窗浮现在眼前，没有多余废话，也没有搞笑图标。这一次，连颜文字都显得安静。
风不休低头看着弹窗，忽然笑了。
笑声不大，却一路传开。树梢上的积雪被震落，哗啦啦洒了一地。
他仰起头，笑得肩膀都在抖。八品肉身刚成，夹缝潜行耗尽力气，现在连站稳都要靠骨杖支撑，可他还是笑出了声。
“空间之子？”他自言自语，“你们真敢叫啊。”
笑声未歇，远处皇都方向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大地深处有东西在转动。
风不休止住笑，眼神一沉。
秦霄也察觉到了异样，转身看向皇都。天空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层层叠叠压向地面。
“他们还没完。”风不休低声说。
秦霄点头：“我知道。但你现在不能倒。”
“我不打算倒。”风不休松开按住胸口的手，任由血顺着指缝滴下，“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你需要闭关。”秦霄下令，“队伍交给我，你留在这里调息，等伤势稳定再回宗门。”
风不休没反对。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八品境界，否则下次面对宇文拓，可能连夹缝潜行都用不出来。
秦霄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去整顿队伍。刀光闪动，弟子们迅速列阵，准备返程。
风不休独自站在山脊上，背对大军，面朝皇都。
星辰弹幕在他身后浮现，一道道银色光痕划破虚空，如同银河坠落。它们并不攻击，只是静静悬浮，映照出扭曲的空间波纹。
这是系统的奖励，也是警示——星辰之力已与他共鸣，但还未完全掌控。
他抬起右手，试着牵引一道弹幕。光痕顺从地滑入掌心，化作一团微弱的星火。
“原来这就是‘星辰弹幕’。”他喃喃。
就在这时，胸口碎片猛地一烫。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
风不休皱眉，低头看去。皮肤下的蓝光疯狂闪烁，频率混乱，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又抬头望向皇都。
天际乌云翻滚，一道暗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层。
那是空冥镜的方向。
碎片的震动越来越急，几乎要破皮而出。风不休咬牙按住，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扭曲——不是被光线拉长，而是……错位。
就像空间本身出现了褶皱。
他猛地意识到不对。
这不是自然现象。
是有人在远程激活空间坐标，而且目标正是他！
风不休立刻调动双缝空间，准备开启夹缝潜行。可刚催动灵力，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踉跄一步。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
【警告：高维信号锁定宿主位置?(? ? ?)】
还没等他反应，地面剧烈震动。
皇都方向的红光骤然增强，空中裂开一道细缝，缝中透出金属般的冷光。
风不休瞳孔收缩。
那不是裂缝——是炮口。
空间坍缩炮，启动了。
他来不及多想，强行催动双缝空间，在身前撕开两道对称裂隙。星辰弹幕自动飞入，形成一道旋转的光盾。
与此同时，远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穿透百里山川：
“今日算你赢。”
是宇文拓。
“但皇朝的炮，你挡不住。”
话音落下，红光凝聚成束，轰然射出。
光束撕裂空气，所过之处空间崩塌，树木化为粉末。风不休双手撑盾，双脚陷入地面三寸。冲击波撞上星辰弹幕，银色光痕一根根断裂，又迅速重组。
第一击，扛住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二道红光已在炮口中充能，颜色更深，带着紫黑色的边沿。
风不休喘着气，嘴角再次溢血。八品肉身承受极限，经脉已有裂痕。他不能硬接第二次。
系统弹窗闪了一下。
【解锁新功能：折叠反击·试用版?(? ? ?)】
风不休冷笑：“现在才给？”
他盯着那即将发射的炮口，握紧骨杖。
“行，那就试试。”
他将最后一股灵力灌入双缝空间，同时把星辰弹幕全部吸入夹层。两道裂隙开始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
炮光再度轰来。
这一次，风不休没有格挡。
他在最后一刻，启动了折叠反击。
漩涡张开，吞噬了整道光束。
下一秒，炮光从另一端倒射而出，直奔皇都方向。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红光中断，炮口冒出黑烟。
风不休站着没动，手臂却已无力垂下。
骨杖插在地上，支撑着他摇晃的身体。
他望着冒烟的炮台，轻声说：“你说我挡不住？”
皇都方向，警钟响起。
更多红光在城中亮起，像是苏醒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风不休按住胸口，蓝晶碎片仍在发烫。
他抬头，看见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星光洒落。
一滴血从他指尖落下，砸进泥土，晕开成小小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