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个字像是带着某种魔力，在苏砚的视网膜上反复灼烧。
她几乎是立刻行动起来，顺着论坛里那位神秘发帖人留下的蛛丝马迹，像一只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头扎进了数据的深渊。
所谓的暗网入口，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网址，而是一个动态生成的、不断跳跃的加密隧道。
“疏桐，我需要你。”苏砚拨通了林疏桐的加密通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电话那头，林疏桐正敷着面膜打游戏，闻言差点把手里的鼠标捏碎：“砚砚姐？你这语气，是天要塌了还是你老公要查你私房钱了？”
“比那刺激多了。准备干活，地址发你了。”
半小时后，两人在苏砚的安全屋碰头。
林疏桐看着屏幕上那坨乱麻般的数据流，面膜都惊得裂开了：“姐，你这是捅了哪个外星人的老窝？这‘曙光计划’的服务器架构，简直是丧心病狂，核心节点分布在全球七个不同地区，互为犄角，彼此备份，还带量子加密……这谁攻得进去啊？硬来就是跟全世界的顶尖超算掰手腕，简直是地狱级难度。”
苏砚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所以我们不硬来。伪装成新加入的技术维护团队，渗透进去。”
林疏桐哀嚎一声：“姐，我们连门都摸不到，怎么伪装？在线摇人吗？”
话音刚落，她们正在使用的安全频道里，突兀地跳出了一行黑色的代码，随后组成一个嚣张的乌鸦图标。
【黑鸦：这届菜鸟都这么卷了吗？连曙光的核心都敢碰？】
苏砚和林疏桐对视一眼，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她们的频道被入侵了！
没等苏砚做出反应，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黑鸦：别紧张，我不是来抓你们的。
看你们骨骼清奇，是块搞事的好材料。
想进曙光？
我可以给你们开个后门，绕过多重验证。】
林疏桐人都傻了：“这……这是送上门的大腿？”
苏砚则冷静得多，她敲下一行字：“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在暗网这个混沌地带。
【黑鸦：聪明。
帮我个小忙，入侵一家位于瑞士的私人数据库。
事成之后，曙光的访问权限双手奉上。】
屏幕上跳出一个地址，指向阿尔卑斯山脉深处的一家安保级别堪比银行金库的数据中心。
【黑鸦：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私人恩怨。
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关于‘星芒芯片’最初的设计者……一些被刻意抹掉的真相。】
星芒芯片！
苏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
她和魏子昂，不，是“黑鸦”，目标竟然出奇地一致。
“干了。”苏砚没有丝毫犹豫。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国安总部，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程砚铮面无表情地盯着大屏幕，上面是一个不断移动的红点，其数据活动轨迹异常活跃，并且多次尝试连接境外加密节点。
“头儿，嫂子的行为模式已经触发了最高级别的‘失联’预警。”王景行站在一旁，表情严肃，“她的所有操作都绕开了内部系统，动用的是她以前的私人渠道。我们有理由怀疑……她可能已经被‘曙光’策反。”
程砚铮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泛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砚的能力，一旦她真的倒向另一边，造成的破坏将是毁灭性的。
沉默良久，他吐出几个字，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切断她所有的内部资源支持。启动‘壁垒’紧急干预程序，b计划准备。”
“头儿！”王景行一惊，“b计划意味着……将她列为潜在敌对目标。”
“执行命令。”程砚铮闭上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决定耗尽了他多大的力气。
两天后，瑞士，日内瓦湖畔。
苏砚和林疏桐一身登山客打扮，正准备接近那家隐藏在雪山中的数据中心。
“我总觉得心里发毛，”林疏桐压低声音，“那个黑鸦，靠谱吗？别是我们前脚进去，他后脚就把我们卖了。”
“箭在弦上。”苏砚言简意赅。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她们侧面的树林里闪出，拦住了去路。
是李辰宇。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苏砚，收手吧。”他沉声说道，“曙光不是你们想象的乌托邦，它背后藏着比‘新黎明联盟’更危险的力量。你们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
苏砚心头一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追查……”
李辰宇的话没能说完。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他身后掠过，快到极致。
苏砚只看到一个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劈在李辰宇的后颈，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黑影接住他，扛在肩上，正是那个在照片上见过无数次的男人——魏子昂。
他冲着苏砚和林疏桐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痞气的笑：“抱歉，清场。这家伙太碍事了。”说完，他扛着李辰宇，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疏桐吓得差点当场去世：“我、我我……我看到了什么？魏子昂？他把李警官给……绑架了？”
苏砚的脸色却异常平静，她看着魏子昂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他不是绑架，是保护。他在帮我们扫清障碍。”
这个男人，亦正亦邪，行事乖张，却又在某些时刻显露出诡异的默契。
没有了后顾之忧，苏砚和林疏桐在“黑鸦”提供的技术后门支持下，有惊无险地侵入了数据中心的核心。
面对那份被三重加密的档案，苏砚深吸一口气，没有依赖任何外部工具，而是用上了她还在特工时期，由老教官亲手传授的一种古老而复杂的逻辑破解法。
这更像是一种直觉和经验的博弈。
一个小时后，加密被解开。
屏幕上缓缓展开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设计图，而是一份尘封的实验记录。
“星芒计划 - 早期原型 - 03号……实验失败……引发不可控能量坍缩……”
更让苏砚浑身冰凉的，是附在档案最后的一份死亡报告。
报告上，一位关键科学家的名字赫然在列，死亡原因标注为“意外事故”。
而这位科学家的照片，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她父亲最得意的学生，也是当年被官方通报，在一次恐怖袭击中牺牲的英雄。
苏砚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原来……当年的事，根本不是我们以为的样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国安总部的程砚铮，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匿名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妻子正在揭开不该揭开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