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峰会的水晶灯把地毯照得发白。
苏砚调整袖扣时，金属扣蹭到西装内袋的微型摄像机，硌得锁骨发痒——这是她今天第三次确认装备。
前台姑娘用德语问\"证件\"，她笑着递上伪造的\"欧盟AI伦理研究院\"工作证，指尖在证件边缘轻轻一按，内置芯片立刻和峰会系统完成伪基站对接。
茶歇区飘着浓缩咖啡的焦香。
她端着马克杯往角落挪，余光扫到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盯着她。
对方蓝眼睛里像浸着冰块，见她望过来，突然用带着东欧口音的英语开口：\"来自东方的未来，要加糖吗？\"
苏砚差点被咖啡呛到。
前世执行任务时，这种试探话术她听过八百回——表面是闲聊，实际在测试目标对\"时间未来\"这类关键词的敏感度。
她垂眸搅着咖啡，勺子敲杯沿的声响混着心跳：\"技术人员只懂0和1，哲学？
那是你们文科生的浪漫。\"
男人笑了，伸手要和她碰杯。
苏砚顺势往前半步，手腕在桌下快速一翻，藏在指甲盖里的微型窃听器精准粘在他西装内袋——动作快得像特工学校里练了千遍的\"掌心藏针\"。
\"我是Elias。\"他举着杯子，\"研究AI伦理的？\"
\"苏研。\"她报出假名，\"研究算法合规性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程砚铮的消息跳出来：\"茶歇区监控死角有三个，你现在站的位置是第二个。\"苏砚低头抿咖啡，嘴角翘了半寸——这位科技钢铁侠，嘴上说\"没学会看你冒险\"，转头就黑了峰会监控给她标安全区。
同一时间，程氏科技顶楼会议室。
王景行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得他发缝更白：\"程总，时间抗性算法？
这相当于把整个AI系统从底层代码到应用层全拆了重构，比我掉头发还难。\"
\"那就重构。\"程砚铮用激光笔敲了敲投影屏，\"沈教授，您说chronos的架构能预测技术节点？\"
沈墨推了推实验室白大褂的袖子：\"他们的算法不是预测，是'推演'。
就像下棋时提前看了对手接下来二十步棋谱——\"
\"那我们的'星辰4.0'？\"王景行突然站直，发梢翘起一撮呆毛。
\"会被精准绕过所有决策路径。\"沈墨的声音沉下来，\"不是能不能领先的问题，是会不会被牵着走。\"
会议室陷入沉默。
程砚铮的指节抵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手机在桌面震动，备注\"林疏桐\"的对话框弹出：\"Elias·Kovács，前克格勃技术顾问，现在给chronos AI当白手套。
要黑他的私人云盘吗？
我同学韩东说可以用他的咖啡机漏洞。\"
他打字回复：\"要完整的资金流向，包括瑞士那几家空壳公司。\"
柏林的酒店房间拉着遮光帘。
苏砚把笔记本电脑贴在墙上——这样能蹭到隔壁会议室的wi-Fi。
窃听器录下的\"tempus时间维度\"几个词在音频分析软件里跳成绿色波浪，她快速输入指令，屏幕突然弹出个隐藏端口：\"需要密钥。\"
\"试试''。\"她对着空气嘀咕，前世牺牲那天的日期。
端口\"滴\"的一声打开了。
苏砚的呼吸陡然急促——加密文档的标题在屏幕上泛着冷光：\"project tempus：基于时间维度的AI演化架构\"。
这是前世她在伏击现场没来得及传回的技术蓝图，当时子弹穿透她肩胛骨时，她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这行字。
手指悬在\"下载\"键上三秒。
她摸出项链，定位器的红点在锁骨下亮着——程砚铮说\"我还没学会看你冒险\"，可他不知道，她比谁都怕再经历一次\"\"。
下载进度条跳到99%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
苏砚手速快得像在拆炸弹，电脑瞬间塞进床底，脸上换上\"AI伦理研究者\"的温和笑：\"谁？\"
\"客房服务。\"德语口音带着点生硬。
她弯腰捡落在地的西装外套，指尖摸到内袋的防狼喷雾。
拧开门缝的刹那，余光瞥见对门的清洁工推着清洁车走过——那是林疏桐安排的线人，袖口别着的银色胸针是警校的校徽。
\"送错了。\"服务员看了眼房号，匆匆离开。
苏砚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
电脑提示音响起，下载完成。
她打开文档，第一页写着：\"通过时间序列推演，2025年东方某科技企业将完成5nm芯片量产。\"
手机在这时亮了。
程砚铮的加密邮件只有一行字：\"别怕我知道得太多，怕我不告诉你。\"
她盯着屏幕笑出眼泪。
前世的她总觉得\"科技报国\"是使命，现在才懂，有人愿意和你并肩扛着使命，比单枪匹马走夜路暖多了。
她回邮件：\"等我带份'未来'回家。\"
程砚铮盯着手机屏幕，指腹摩挲着国安档案里\"2025年11月12日\"那行字。
窗外的霓虹灯映在他眼镜片上，把情绪都揉碎了藏在阴影里。
直到沈墨的电话打进来：\"程总，tempus的架构里有段注释——'需配合东方某特工的死亡时间校准'。\"
他的手猛地收紧，档案纸在掌心皱成一团。
凌晨三点，程氏大楼的灯还亮着。
王景行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看着沈墨在黑板上写满时间序列公式：\"所以他们需要苏砚的......\"
\"牺牲时间。\"沈墨的粉笔\"咔\"地断在黑板上，\"作为时间锚点，校准整个推演系统。\"
办公室门被推开。
林疏桐举着平板冲进来：\"查到了！
Elias最近在和国内一家叫'泰丰资本'的公司接触，而泰丰的最大股东——\"
\"周鸿业。\"程砚铮接过话，声音冷得像液氮。
手机突然震动。
备注\"高振宇\"的号码显示来电，他按下接听键，听见对方说：\"程总，明早九点，国防科工局有紧急指令需要当面传达。\"
窗外的夜色正浓。
程砚铮望着楼下川流的车灯，突然想起苏砚总说他像\"焊死在芯片里的机器人\"。
可此刻他盯着手机里\"等我回来\"的未读消息，第一次觉得，当一个会为某个人心跳加速的\"机器人\"，好像也不错。
只是——
他低头打开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苏砚前世的任务日志。
最后一页写着：\"如果重来一次，我想和他说，我不是为了芯片牺牲，是为了能和他一起站在芯片的未来里。\"
柏林的天快亮了。
苏砚把加密文档拷贝进微型U盘，塞进鞋底的暗格。
镜子里的她穿着米色西装，领口别着程砚铮送的蓝钻项链——定位器的红点还在亮，像颗跳得很快的心脏。
她对着镜子歪头笑：\"磐石同志，这次任务，我们不牺牲。\"
（下章预告：国防科工局的指令里，藏着二十年前的一段往事——程砚铮的父亲，竟和\"tempus计划\"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