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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落日点燃,如同一幅肆意挥洒的油画,从炽烈的金红渐次渲染为温柔的橘粉,最后融化在远山青黛的轮廓里。余晖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给周家小院里的每一片叶子、每一颗果实、每一寸土地都镀上了一层温暖而醇厚的金边,连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变得金光闪闪。

周振华刚忙完一天的活计,给菜地浇了最后一遍水,又将明日要用的柴火劈好码齐。他信步走到院角,那方经由他亲手改造、已然焕然一新的池塘边。

夕阳的瑰丽色彩完美地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池底铺满了碎金。池水清澈异常,经过空间泉水不着痕迹的滋养,更显出一种通透莹润的质感,能一眼望见池底那些光滑的鹅卵石和几簇已初见生机的水草。

几条不知何时随着引入的河水悄然入驻的野生小鱼——像是小鲫鱼和麦穗鱼——正欢快地在水中穿梭,银色的鱼鳞偶尔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给这静谧的画面增添了无限的灵动。

看着这一池碧水,再看着水中那些无忧无虑、灵活穿梭的小身影,周振华忽然觉得身上因一日劳作而产生的些微黏腻感和汗意被无限放大。

傍晚的风还带着白日的余温,吹在身上并不解乏,反而更勾起了对清凉的渴望。一个念头如同水中冒出的气泡,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下去游个泳,舒展一下筋骨,顺便试试看能不能徒手捉几条鱼,晚上给饭桌添个鲜味!

这个想法一出,仿佛带着电流,瞬间传遍四肢百骸,顿时觉得浑身都痒痒起来,每一个毛孔都在呼唤着清凉的池水。

夏日傍晚,在自家清澈的池塘里尽情嬉水,还能凭本事徒手捉鱼,光是想想,那股子无拘无束、畅快淋漓的野趣就让他心驰神往,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他的这份跃跃欲试的心思,仿佛能通过空气、通过脚下的大地精准传递。一直安静跟在他脚边的大黄和小灰灰,几乎立刻就从主人微微变化的呼吸节奏、投向池塘那专注而渴望的目光,以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兴奋的磁场中,感应到了即将发生的趣事。

“汪汪!” 大黄最先按捺不住,它骨子里就是活泼好动、热衷玩闹的性子,看着清凉诱人的池水和那些游动的小影子,早已心痒难耐。它冲着池塘响亮地叫了两声,像是在宣布自己的发现,又猛地扭头看看周振华,尾巴摇得又快又猛,活像个不知疲倦的螺旋桨,几乎要把整个后半身都带动起来。

它那双湿漉漉的棕色眼睛里闪烁着极度兴奋和“快下去玩吧主人”的强烈期待,前爪甚至已经开始不安分地交替刨着池边松软的泥土,做出预备冲刺的姿势。

连平日里沉稳如山、常常一副深思熟虑模样的小灰灰,此刻那庞大如熊的身躯也显露出微微的躁动。它伸出巨大的、粉红色的舌头,慢条斯理地舔了舔黑黝黝的鼻子,仿佛在品尝空气中水汽的味道。

它那深邃的目光变得锐利,紧紧锁定水中游弋的鱼儿,喉咙深处发出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被压抑着的“呜噜”声,那是它远古狩猎本能被悄然唤醒的征兆。它那根粗壮有力、平时很少大幅度摆动的尾巴,此刻也难得地、缓慢地左右晃动着,显示出它内心同样不平静,充满了参与的渴望。

“怎么?你们两个家伙也心动了?想下去凉快凉快,顺便试试身手?”周振华看着它们那副截然不同却又同样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得朗声笑出来,心情越发舒畅,“行!那咱们爷仨就下去活动活动筋骨,看看今天谁的收获大!”

他说干就干,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身上汗湿的背心和宽松的长裤,只穿着一条简单的深色短裤,顿时露出一身经过灵泉长期淬炼和连日劳作锻炼而塑造出的精悍体魄。

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胸膛宽阔,腹肌轮廓分明,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仿佛每一寸都蕴含着充沛的力量。

他做了个简单的热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然后面向池塘,微屈膝盖——

“噗通!”一声清脆响亮的入水声!

周振华以一个干脆利落的姿势跃入了池塘中,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清凉的池水瞬间温柔地包裹全身,驱散了所有的燥热和黏腻,舒爽得他忍不住长吁一口气,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发出了满足的叹息。他落水处溅起大片洁白的水花,在金色夕阳下如同抛洒出无数颗晶莹的钻石。

而这声响,如同发令枪!

“汪汪汪!嗷呜——!” 早已急不可耐、原地蹦跳了好一会儿的大黄,发出一连串兴奋至极、几乎破音的吠叫,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窜了出去!它根本顾不上什么姿势优雅,完全凭借着本能和满腔的热情,以一个标准无比、动力十足的“狗刨式”姿势四爪腾空地扎进水里!

又是“噗通!”一声,水花溅得甚至比周振华还要高、还要猛烈!

一入水,大黄就如同回到了它的快乐老家。

它几乎没有任何适应过程,立刻就开始疯狂地划动四肢,那小尾巴在水下充当了额外动力源,高速旋转着。

它在水里撒着欢地转圈、冲刺,毫无章法却又活力四射,舌头伸得老长,“哈哈”地喘着气,眼睛亮得惊人,快活兴奋得像瞬间得到了全世界,所有的烦恼都被这清凉的池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而小灰灰则再次展现出了它与庞大身躯相匹配的谨慎和……呃,或许是对自身吨位的清晰认知。

它没有像大黄那样不管不顾地飞跃入水,而是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池塘边水较浅、有缓坡的地方,用它那巨大的、毛茸茸的爪子试探性地踩了踩水,感受了一下水温和深度,然后才慢慢地、一步步地涉入水中,仿佛一位老成的探险家在评估新环境。

池水很快没过了它的腿、肚子……当水淹到它宽阔厚实的背部时,它才终于彻底浮起,开始正式游动。

它的泳姿远不如大黄那般灵活迅捷,四肢在水下规律而有力地划动,硕大威严的头颅高高昂起,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水面,整个形象仿佛一艘沉重而稳健的装甲舰在进行水面巡航,庄严之中透着一丝令人忍俊不禁的滑稽。

一时间,原本平静如画的池塘彻底变了模样,热闹得如同沸腾的锅!

周振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充盈的活力,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他的动作流畅而迅捷,如同一条经验丰富的大鱼,悄无声息地在澄澈的水底潜行。

他屏住呼吸,目光如电,试图靠近那些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得惊慌失措、四处乱窜的鱼儿。他的手掌微微弯曲呈杯状,全身肌肉放松又随时准备爆发,耐心地等待着一击必中的最佳时机。

而大黄,则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这场捕鱼行动中最大的“搅局者”和“快乐至上”派的代表。它才不管什么捉鱼大计,只顾着自己玩得痛快。

它疯狂地用狗刨式在池塘里横冲直撞,路线毫无规律可言,溅起漫天混乱的水花,很快就把周振华周围的水域搅得一片浑浊,严重阻碍了视线。

它还时不时试图用嘴巴去咬那些因它扑腾而溅起的、根本不可能咬住的水花,发出单纯因为快乐而产生的“嗷呜嗷呜”的叫声。它的动静无疑给周振华需要静心凝神的捕鱼行动增加了地狱级别的难度。

小灰灰则显得“目的明确”许多。它缓慢而坚定地游弋着,更像是一个独立的猎手。它深邃的目光锁定了一条被大黄惊得慌不择路、竟朝着它这边游来的半大鲫鱼。它没有像大黄那样胡乱扑腾打草惊蛇,而是展现出一种捕食者的耐心,微微调整着方向,看准时机,猛地将巨大的头颅扎进水里!

“哗啦——!”一声巨响!

如同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水花猛烈四溅!它张开阔口猛地一咬!可惜,庞大的身躯毕竟影响了速度,鱼儿在千钧一发之际灵活地一个甩尾急转,堪堪逃脱,只留下一串仓皇的气泡。小灰灰抬起头,甩了甩湿漉漉毛茸茸的大脑袋,溅起一片水珠,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懊恼和不甘,随即甩掉情绪,又更加专注地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它那认真严肃、努力捕猎却又屡屡失手的模样,带着一种强烈的反差萌。

周振华在水底几次悄然靠近目标,手指几乎都要触碰到鱼鳞了,却总因为大黄制造的“惊涛骇浪”和水流扰动而功亏一篑,鱼儿瞬间加速逃之夭夭。他终于忍不住从水里冒出头来,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又好气又好笑地冲着还在疯狂转圈的大黄喊道:“大黄!你个捣蛋鬼!安静点!鱼都被你吓跑啦!你这哪是帮忙,纯粹是帮倒忙!”

正玩到兴头上的大黄,根本听不进这“逆耳忠言”,反而以为主人是在和它玩新的游戏,更加兴奋地调转方向,“嗷呜”叫着朝周振华猛冲过来,还用湿漉漉、毛茸茸的脑袋去亲昵地蹭他,巨大的冲力差点把踩在水底卵石上的周振华撞个趔趄。

周振华被它这憨态逗得没了脾气,无奈地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让大黄安静下来是不可能的任务,只好改变策略。他不再依赖潜泳偷袭,而是凭借站桩般的下盘功夫稳稳站在齐胸深的水中,利用自己超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反应速度和手眼协调能力,在因为大黄的折腾而显得有些浑浊的水面上寻找着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凝神静气,目光如炬,如同雷达般扫描着水面。突然,他眼角余光敏锐地瞥见一条受惊的草鱼正贴着长满青苔的池边,惊慌失措地快速游过。机会稍纵即逝!

他身体重心瞬间下沉,腰腹发力,手臂如同蓄势已久的弹簧,又似一道闪电般迅疾探入水中!动作干净利落,精准狠辣!

“哗啦!”

水声清脆响起!

只见他的手指如同最牢固的铁钳,在水下精准无比地牢牢掐住了那条草鱼的鳃部!鱼儿受到致命的禁锢,立刻拼命挣扎扭动,有力的鱼尾疯狂拍打着水面,激起一连串的水花,在夕阳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却根本无法挣脱那蕴含着惊人力量的手指!

“哈哈!抓到了!开门红!”周振华大笑一声,畅快淋漓,将那条足有半斤多、还在奋力扭动的草鱼高高举出水面,鱼儿银亮的身体在夕阳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鱼尾的拍打声像是为他喝彩的鼓点。

“汪汪!汪汪汪!” 正在撒欢的大黄见状,立刻被这新鲜的“玩具”吸引了注意力,暂时放弃了毫无目的的扑腾,兴奋地吠叫着游过来,围着周振华和他手里不断挣扎的战利品打转,鼻子不停地嗅着,眼神热切无比,似乎急切地想分享这份成功的喜悦(或者说,是对这活蹦乱跳的东西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小灰灰也停止了缓慢的巡游,昂起它威严的头颅,深邃的目光投向主人手中那条不断扭动的鱼,喉咙里发出低沉而认可的“呜噜”声,像是在表示祝贺,又像是在为自己至今还没开张而暗自着急,狩猎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

首战告捷,周振华士气大振。他将鱼熟练地扔进岸边早已准备好的一个装着少许清水的木桶里,听着鱼儿入桶后“扑腾”的声音,满足感油然而生。他转身再次投入“战斗”,目光更加锐利。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他更加得心应手。时而静立水中,如同一块礁石,以逸待劳,等待冒失的鱼儿进入攻击范围;时而快速移动,脚下踩水悄无声息,出手却如风似电,每一次动作都带着一种力量与技巧结合的美感。凭借着被灵泉强化后的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速度和力量控制,他又接连抓住了两条巴掌大的鲫鱼和一条将近一斤重的鲤鱼,收获颇丰。

小灰灰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主人的动作,经过几次失败的猛扎猛咬,它似乎也慢慢摸到了一点门道,或者说,它开始运用起狼族传承的协作智慧。它不再盲目地单独进攻,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利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和游动时产生的水波,缓慢而坚定地逼近鱼群,巧妙地将那些惊慌的鱼儿驱赶到相对狭窄的角落或水更浅的岸边区域,压缩它们的逃跑空间。

然后,它看准时机,抬起一只巨大的前爪,用尽全力猛地拍击水面!

“啪——!”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水面被拍得剧烈震荡,水花冲天而起!虽然依旧没能直接拍中水下的鱼,但那巨大的动静和产生的水下冲击波,却成功地将一条慌不择路的鲤鱼震得晕头转向,动作明显迟滞了一拍!早就伺机在一旁的周振华岂会错过这等良机,眼疾手快,手臂再次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无误地将那条被震懵了的鲤鱼擒获!

“好家伙!小灰灰,干得漂亮!学会打配合了!真有你的!”周振华对此惊喜不已,毫不吝啬地大声夸奖,用力揉了揉小灰灰湿漉漉的大脑袋。

小灰灰似乎完全听懂了这份夸奖,它昂起头,任由主人抚摸,喉咙里发出愉悦而低沉的“呜呜”声,尾巴在水下缓慢而有力地摆动着,显得颇为自豪,甚至带着点骄傲。连一直在玩闹的大黄,似乎也终于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抓到那个晃动的东西”才是目前的主旋律,开始有样学样地试图用鼻子去拱、用爪子去扒拉水里的鱼,虽然效果甚微,常常只是把水搅得更浑,但它那份突然开始努力的样子,同样让人忍俊不禁。

夕阳渐渐沉入远山柔软的怀抱,天边的晚霞燃烧到了极致,将池塘水染得更加绚丽梦幻,水光潋滟,如同熔化的琥珀和火焰。清凉的水声中,夹杂着男人爽朗有力的笑声、狗子兴奋的吠叫声、鱼儿被抓住时尾巴用力拍打水面的噼啪声,以及水花不断溅起的哗啦声……这些声音奇妙地融合在一起,组成了一曲充满野趣、生活气息和纯粹欢乐的田园交响乐,在暮色四合的小院里回荡。

当周振华终于感到尽兴,心满意足地拎着那个变得沉甸甸的水桶上岸时,桶里已经装了五六条大小不一的鲜鱼,还在活蹦乱跳地打着挺。他和两只狗都浑身湿透,毛发凌乱地贴在身上,水滴不断从身上滚落,在岸边形成一小滩水渍,身上还沾着些许池底的泥浆,但却都眼睛发亮,胸腔因为运动和欢笑而剧烈起伏着,脸上(或者说狗脸上)都洋溢着无比快活和满足的神情,仿佛刚刚共同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冒险。

大黄立刻兴奋地凑过来,围着水桶不停打转,湿漉漉的尾巴高高翘起快速摇摆,鼻子不停地嗅着里面扑腾的战利品,发出急切的“哼哼”声。小灰灰也迈着沉稳的步伐跟上岸,先是用力抖动它那庞大的身躯,甩出的无数水珠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如同抛洒出无数颗璀璨的金色珍珠,然后也走到桶边,低头看了看,发出一声满足的、低沉的“呜”。

晚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但周振华心里却暖融融的。他看着桶里这些靠自己(和伙伴们)亲手捕捉的、绝对新鲜肥美的收获,再看看身边这两个忠诚的、玩得尽兴的、同样“战果累累”(指浑身湿透和贡献了快乐)的伙伴,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和满足的笑容,一天的疲惫在此刻荡然无存。

“走!回家!”他大手一挥,声音洪亮而愉悦,带着收获的自豪,“今晚咱们喝鲜掉眉毛的鱼汤,吃红烧杂鱼!给你们俩也大大加餐,骨头管够!”

说罢,他赤着脚,拎着沉甸甸的水桶,带着一左一右两个同样水淋淋却精神抖擞的忠诚伙伴,踏着满地金色的夕阳余晖,朝着家中袅袅升起、散发着温暖气息的炊烟走去。这个傍晚的池塘嬉戏与捕鱼,成了平凡忙碌生活中一段格外轻松、愉悦、充满了野趣和温情的完美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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