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眼巫医那堂阴风阵阵、把磁石讲成“天地怨气结痂”的能量学首课，如同一块投入粪坑的巨石，在垃圾堆联盟激起了巨大而复杂的涟漪。
恐惧是主调。一连几天，负责能源站磁石阵列维护的石穴工匠们，工作时都显得格外“虔诚”。他们战战兢兢地靠近那些幽幽闪烁的磁石核心，口中念念有词，大意是“怨气大佬行行好，俺们就擦擦灰通通电，绝不敢愚弄您老人家”之类的祷告。搬运备用磁石时，更是如履薄冰，两人一组，用厚实的兽皮包裹严实，抬得四平八稳，生怕颠簸一下惊醒了里面沉睡的“毁灭之能”，连石轮规定的“搬运损耗点数”都暂时不敢提了。
然而，恐惧的土壤里，也顽强地冒出了好奇与求知的新芽。
豁口防御墙边，几个轮值的猛犸战士，不再只是对着淡蓝色的磁力护盾光晕傻看。他们学着灰眼的样子，找来几块小磁石和小铁片，躲在墙垛后面偷偷试验。当看到两块小磁石同极相碰时啪地弹开，或者小铁片被嗖地吸过去时，几个彪形大汉会像孩子一样发出压抑的低呼和傻笑，然后互相用眼神警告：小声点，别惊动了怨气大佬！
“黑石老大您您看”一个胆大的战士，献宝似的将两块同极相斥、悬空隔着一点距离的小磁石捧到黑石面前，“真真有看不见的力气！跟跟豁口这光墙一样！是是怨气在在顶牛？”
黑石巨大的铜铃眼盯着那两块悬空“顶牛”的小磁石，又抬头看看头顶那凝练的磁力护盾，巨大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两块磁石之间的“空气”。
嗡
磁石微微晃动，斥力依旧存在。
“嗯”黑石闷闷地应了一声，巨大的拳头缓缓捏紧，“这这股顶牛的怨气够够劲儿！得得让它一直顶着！顶住坏蛋！” 他仿佛为守护豁口找到了更“神圣”的理论依据——让怨气大佬顶牛顶得更卖力！
这股探索磁石奥秘的暗流，甚至蔓延到了石轮身上。他枯槁的手指在记录磁石“维护工时点数”的石片上停留了很久，浑浊的独眼闪烁着精光：“相斥顶牛省力相吸贴贴费劲？那那磁石墙是不是该该多放点‘顶牛’的石头？少放‘贴贴’的？这样怨气省劲儿光墙更持久？省下的电折算点数啧啧” 守财奴的本能，让他开始琢磨如何用“怨气力学”来优化资源配置，提升点数收益了。
就在磁石恐惧与好奇交织发酵时，“环保学院”迎来了第二课——沼气原理。
这一次，灰眼巫医挪出他那阴暗的“巢穴”时，手里抓着的不是骨鞭，而是一个用某种大型野兽的完整膀胱硝制而成的、鼓鼓囊囊的皮囊。皮囊口用坚韧的兽筋扎紧，隐约能看到里面晃动着浑浊的、泛着黄绿色的液体和一些不明固体碎块。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腐烂、酸臭和轻微甜腻的诡异气味，随着他的走动弥漫开来。
“呃”靠近前排的几个沼泽战士脸色发青，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这味道他们太熟悉了，是“臭屁池”深处沉淀物的加强浓缩版！
灰眼将那个鼓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皮囊，如同供奉邪神祭品般，小心翼翼地放在棚屋前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台上。他佝偻着身体，灰败的眼珠盯着皮囊，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沉醉：
“此乃生命腐坏之精髓怨魂与浊气共舞之囚牢”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用长长的、带着污垢的指甲，在皮囊坚韧的外壁上轻轻一划。
嘶啦
一声轻微的裂帛声。皮囊上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口子。
瞬间！
一股浓烈的、肉眼可见的淡黄色气体，带着刺鼻的、如同臭鸡蛋腐烂混合着死鱼内脏的恐怖恶臭，如同出闸的毒蛇，猛地从裂口处喷涌而出！直冲离得最近的火锤面门！
“呕——！”
饶是火锤这常年与“臭屁池”打交道的猛汉，也被这浓缩精华版的“生命腐坏精髓”熏得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黑铁般的脸膛瞬间由黑转绿，巨大的嗓门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干呕，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差点把身后的岩心撞个趔趄。周围的人群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蚂蚁，尖叫着、咒骂着、连滚带爬地四散奔逃！连黑石都受不了地皱紧了巨大的眉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灰眼对引发的“毒气攻击”效果似乎非常满意。他灰败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病态的愉悦。嘶哑的声音在恶臭的空气中飘荡，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
“浊气郁积怨魂咆哮则如此喷薄污秽人间此乃腐渊之呼吸”
他顿了顿，枯槁的手指指向远处那座轰鸣运转、吞噬着无数“绿桶”垃圾的“电饭锅”能源站。嘶哑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种诡异的蛊惑：
“然引其戾火导其暴怒以秩序之炉炼之”
他猛地将手中那根顶端镶嵌着暗淡磁石的骨鞭举起，骨鞭尖端，不知何时捻着一小撮闪着微弱火星的、干燥的月光草绒！
“则焚尽污浊化作焚世之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灰眼枯枝般的手臂以一个快得不似老人的速度，将燃烧着火星的草绒，狠狠戳向皮囊上那道还在嗤嗤喷着淡黄恶臭气体的裂口！
“老毒虫！你敢——！”火锤目眦欲裂，巨大的咆哮带着被戏弄的狂怒！他本能地感到一股毁灭性的危险！
然而，迟了！
就在那点微弱的火星触碰到喷涌而出的高浓度沼气的一刹那——
轰！！！
一声沉闷如巨兽咆哮、却又尖锐刺耳的恐怖爆鸣，猛地炸响！
一团橘红色的、夹杂着黑烟的刺眼火球，如同地底冲出的熔岩恶魔，瞬间吞噬了那个鼓胀的皮囊！猛烈的冲击波裹挟着滚烫的气浪和烧焦的皮囊碎片，呈一个巨大的圆环，狠狠地向四周扩散！
石台瞬间被炸得粉碎！飞溅的碎石如同炮弹！
距离最近的灰眼，那身破旧灰袍的下摆被燎着了，枯槁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破风筝，被气浪狠狠掀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学院棚屋的兽皮墙壁上，软软滑落，生死不知！
“保护草叶巫医！”黑石巨大的咆哮炸响，反应快得惊人！他巨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堡垒，猛地横跨一步，挡在了草叶和阿果身前！同时，巨大的青铜短斧带着破风声横扫，将几块激射而来的碎石砸得粉碎！
火锤则怒吼着，巨大的钉耙舞得密不透风，护住了身边几个吓傻的沼泽战士。岩心低吼一声，花岗岩般的身体蜷缩，护住了躲在他身后的石轮。饶是如此，狂暴的气浪还是掀翻了不少人，整个挂牌广场一片狼藉，焦臭味和恶臭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混乱中，草叶紧紧护住怀里的阿果，水玉权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纯净光芒，形成一个柔和的护罩，勉强抵御了冲击波的余威和飞溅的灼热碎片。她清丽的脸庞毫无血色，心脏狂跳，不是因为爆炸，而是因为灰眼那疯狂而精准的演示！这疯子！他是在用最极端、最危险的方式，向所有人展示沼气的恐怖威力和可控性！
“咳咳咳咳咳”火锤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黑铁般的脸膛被熏得黢黑，头发和眉毛都燎焦了几缕，他巨大的手掌抹了一把脸，看着地上那个被炸得四分五裂、焦黑冒烟的皮囊残骸，又看看远处棚屋墙角下蜷缩着、破旧灰袍冒着青烟的灰眼，巨大的嗓门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后怕：“焚焚世之光？！他娘的差点把老子先焚了！这这老疯子”
黑石巨大的铜铃眼死死盯着爆炸中心那片焦黑的痕迹，又看看远处被炸毁的石台，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这股屁劲比比俺的大地之嚎还还凶！要是全点着了”他不敢想下去，豁口防御墙被轰塌的场景瞬间闪过脑海。
石轮从岩心背后探出枯槁的脑袋，看着爆炸现场，浑浊的独眼先是惊恐，随即爆发出比看到点数还狂热的光芒：“凶！太凶了！这这就是‘绿桶’垃圾憋出来的怨气？！这这股劲儿要是全全喂给‘电饭锅’让它转化成电那那得点点亮多少灯？！驱动多少磁石墙？！省下多少磁石？！这这产出这效益” 守财奴的算盘珠子，在爆炸的硝烟中打得噼啪作响，恐惧瞬间被巨大的利益前景冲淡了。
草叶撤去护罩，抱着阿果快步走向灰眼蜷缩的地方。水玉权杖的光芒探出，检查他的状况。还好，灰眼只是被震晕了，灰袍烧焦了一部分，露出下面枯槁焦黑的皮肤，但气息尚存。看着这具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枯槁身体，草叶心中五味杂陈。恐惧、愤怒、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灰眼用最疯狂的方式，把沼气这“腐渊的呼吸”与“焚世之光”的双重本质，血淋淋地撕开，烙印在了每个人心上。
“草叶阿妈”阿果纯净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小手指着地上焦黑的皮囊碎片，“光好凶老爷爷痛痛”
草叶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她环视着惊魂未定、议论纷纷的人群，水玉权杖的光芒稳定而明亮，清丽的声音穿透嘈杂：“都看到了！沼气就是如此危险又强大的力量！它来自我们丢弃的垃圾！处理不当就是毒气是炸弹！会害死自己人！”
她的目光扫过火锤和他的“绿桶”大队，语气陡然严厉：“以后绿桶垃圾收集转运必须更更小心！腐烂发酵厉害的单独存放！通风！远离明火！若再发生意外严惩不贷！”
火锤和他手下的大汉们脸色一肃，连忙点头如捣蒜。刚才那爆炸的威力，彻底让他们收起了对“臭屁”的轻视之心。
草叶的声音又转向“电饭锅”能源站的方向，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但只要我们用‘电饭锅’这样的‘秩序之炉’把它关起来管起来这股凶暴的力量就能变成点亮营地驱动防御的光！这就是女神赐予我们变废为宝的智慧！”
恐惧被引导，化作了对规则更深的敬畏和对力量更清晰的认识。人群望着那座轰鸣的能源站，眼中多了几分郑重。
“至于灰眼巫医”草叶的目光落回地上昏迷的灰眼，声音复杂，“他的知识有用但他的方法太极端！学院需要新的老师”
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地落在了怀里阿果的小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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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被灰眼巫医用“怨气结痂”和“焚世之光”狠狠洗礼过的“环保学院”门口，气氛不再那么肃杀沉重。阳光艰难地穿透熔炉坟场的薄雾，洒在焦黑金属门匾上那两个冷峻的符号上。
学院前的空地被再次平整过，铺上了一层细碎的、相对干净的黑色火山灰。今天没有阴森的骨鞭，没有鼓胀的恐怖皮囊。只有草叶牵着阿果的小手，静静地站在空地中央。阿果纯净的大眼睛里没有了前几日的困惑和担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亮光。她另一只小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小石子——灰的、白的、黑的、还有几块带着天然红褐色条纹的。
“今天我们不学怨气不学焚世”草叶清丽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在安静的空气中，水玉权杖的光芒柔和地笼罩着她和阿果，也吸引着周围渐渐聚拢过来的、带着好奇和期盼目光的联盟成员。有懵懂的孩子，有年轻的战士，有眼神浑浊但充满求知欲的老工匠，连火锤和几个“绿桶”队员都抱着胳膊站在外围，想看看小草果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们学最基础的”草叶蹲下身，轻轻抚平阿果面前一小块松软的火山灰地面，“学怎么把垃圾送回它们自己的家”
阿果用力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她蹲下来，松开小手，那把五颜六色的小石子哗啦啦散落在灰黑色的地面上，像撒下了一把小小的星辰。
“看石头也也有家”阿果奶声奶气地说着，纯净的大眼睛扫过地上的石子，小手开始忙碌起来。
她首先捡起一块灰扑扑、带着棱角的小石子，把它推到空地左边。然后用小手指在石子旁边，用力地画了一个歪歪扭扭、但能清晰辨认出形状的——灰色大桶！画完，她捡起旁边几块同样灰扑扑、没什么光泽的小石子，还有一块扁扁的、像瓦片碎片的石头，都放进了那个“大桶”的图案里。
“破罐罐灰桶放！”阿果脆生生地念着，小手指着桶里的石子，“糊墙铺路硬邦邦！” 她拿起一块灰石子，在旁边的地上象征性地“糊”了两下，又拿起那块扁石片，像铺路一样按了按。动作稚嫩，意思却无比清晰。
围观的几个灰岩老工匠眼睛一亮，指着阿果画的灰桶和里面的石子，低声交流：“看！破陶片碎石头就该进灰桶！好娃娃画得明白！”
接着，阿果捡起一块在阳光下泛着微弱幽蓝光泽的、棱角分明的小磁石（这是她特意挑的），小心翼翼地把它推到空地右边。小手在旁边画了一个蓝色的大桶！画得比灰桶更认真，线条更直一些。她又捡起几块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小铁矿（从冶炼工坊废料堆捡的）、一块小小的青铜碎片（火锤赞助的边角料），都放进了蓝桶里。
“铁疙瘩蓝桶亮！”阿果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小小的自豪，“大炮磁石响叮当！” 她拿起那块小磁石，靠近一块小铁片，啪嗒一声吸住，模拟着磁石吸铁；又拿起小青铜片，做出一个用力“砸”的动作，模仿大地之嚎的炮击（虽然毫无威力）。
“哈哈！对！响叮当！好！” 火锤在外围看得咧嘴大笑，黑铁般的脸膛上满是赞许。几个负责“蓝桶”回收的猛犸战士也用力点头。
然后，阿果的目光落在几块颜色各异、形状圆润的“烂菜叶”代表上——一块深绿色的扁圆石头（代表菜叶），一块黄褐色、带着小坑的石头（代表烂果子），一块黑乎乎、像干泥巴团的石头（代表沼泥）。她把它们推到空地中间，小手在旁边画了一个绿色的大桶！这个桶画得最大，线条也更圆润。
“烂菜叶绿桶装！”阿果念着，把“菜叶”、“烂果子”、“沼泥”都放进绿桶里，“沃土苗苗吃得香！” 她拿起那块“菜叶”石头，做了一个“喂”给旁边地上并不存在的小苗苗的动作，小脸上满是认真。
沃土根和几个负责苗圃的老农看得眼眶微湿，连连点头：“好好孩子！画得好！烂菜叶烂果子进了绿桶就是苗苗的好饭食！”
最后，阿果的小手迟疑了一下，从石子堆里挑出几块颜色最鲜艳、最“可疑”的小石头——一块鲜红欲滴的、像是某种有毒矿物的小结晶（石轮心惊胆战贡献的“教具”，反复强调碰不得），一块带着诡异紫色斑点的白色石头（泥沼友情提供，据说是某种剧毒沼泽菌的伴生石），还有一小块黑得发亮、散发着淡淡腥味的树脂块（草叶提供的低毒性药材样本）。她把这几块“危险分子”小心地推到空地最前方，远离其他桶的位置。小手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但颜色格外醒目的——红色小桶！还在桶口画了几道波浪线，代表危险警示。
“有毒的红桶藏！”阿果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小心，小手指着那几块颜色鲜艳的石头，“草叶阿妈炼药方！” 她拿起那块鲜红的小结晶，远远地做了一个“交给”草叶的动作。
草叶微笑着点头，水玉权杖的光芒温和地笼罩着那几块“危险品”，如同无声的肯定。人群中对红桶重要性认识不足的成员，此刻看着那醒目的红色小桶和里面鲜艳的“毒物”，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阿果看着自己在地上画出的三个大桶（灰、蓝、绿）和一个小桶（红），以及里面分门别类放好的小石子，纯净的大眼睛完成了月牙。她站起身，小脚丫在代表“干净大地”的黑色火山灰地面上轻轻蹦了蹦，然后小手拍了拍，奶声奶气地唱了起来，稚嫩的童音在安静的广场上格外清脆：
“石头石头别乱跑，找对桶桶才是家！
灰桶桶，装破罐，糊墙铺路顶呱呱！
蓝桶桶，吸铁石，大炮磁石力气大！
绿桶桶，吃菜叶，苗苗长高笑哈哈！
红桶桶，藏毒药，交给阿妈变药啦！
垃圾回家地干净，大地娘娘笑开花！笑——开——花！”
简单的调子，重复的节奏，配上地上那清晰明了的图画和实物分类，如同最清澈的溪流，瞬间流进了每个人的心田。懵懂的孩子们跟着节奏拍起了小手，年轻的战士们咧嘴笑着，老工匠们频频点头，连火锤都跟着那“顶呱呱”、“力气大”、“笑哈哈”的调子，用巨大的手指在钉耙柄上笨拙地敲起了节拍。
没有怨气的阴森，没有焚世的恐怖。只有最朴素的道理，用最童真的方式，清晰地呈现。
草叶看着阿果，眼中充满了欣慰和骄傲。她蹲下身，轻轻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小草果，然后站起身，水玉权杖的光芒温柔地扫过地上那幅稚嫩却意义重大的“分类地图”和那首简单的儿歌。
“从今天起”草叶清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果就是我们环保学院的‘分类课代表’！”
她环视众人，目光清澈而有力：“她画的桶她唱的歌就是最基础也最重要的知识！各部落所有新加入的娃娃还有还分不清桶的大人每天都要来跟阿果课代表学！唱！记！”
“好——！”人群爆发出真心实意的欢呼和掌声。这知识，让人安心，让人温暖，充满了生的希望。
阿果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纯净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又害羞的光芒。她紧紧攥着小拳头，用力点了点头，像一株在污浊世界里努力绽放的、坚韧的小草苗。
在人群的簇拥和欢笑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学院棚屋那厚重的兽皮门帘缝隙里，一双灰败、空洞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广场上的一切。那目光落在阿果用石子在地上画出的“分类地图”上，尤其是蓝桶里那块代表磁石的小石子和它旁边代表“磁力相吸”的小铁片上，停留了格外长的时间。灰眼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