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屏幕上的文件传输进度条刚走完最后一格，主控台的警报便再次亮起。陈御风没有抬头，手指已在解锁密码框输入六位数密钥。文件自动解压，弹出三级权限验证窗口，系统提示需绑定沈氏集团核心认证链。
他将平板推至桌沿，沈昭华指尖轻触，翡翠戒指在感应区划过一道弧光。加密层剥离，原始签署日志逐帧还原。
画面定格在一份企业注册档案上：开曼群岛，“飞鹰动力科技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空白，股东信息加密。但登录Ip地址经多重跳转后，终点锁定在伦敦西南区某军情附属服务器节点，归属标记与赵天翔曾使用的境外中继站完全一致。
“找到了。”陈御风声音低沉。
沈昭华调出签章比对图层，放大电子签名下方的图腾印记。一只展翅飞鹰，喙部弯曲成钩状，羽翼分叉为七缕，末端呈锐角撕裂形态。她同步接入另一份数据——赵天翔银质U盘表面雕刻的毒牙图腾，经三维建模旋转对齐，微观磨损痕迹、刻痕深度曲线、金属氧化斑点分布，全部吻合。
“不是仿制。”她说，“是同一模具压制。”
会议室门禁解除，军方代表踏入时，全息沙盘正显示海外合作项目的二十架验证机状态。绿灯逐一熄灭，转为红色警示框，标注“订单终止，设备冻结”。
“解释。”军方代表站在投影前，目光扫过两人。
陈御风调出系统后台记录：“过去三个月，涉及隐身涂层核心参数的七次内部会议，均有异常数据外传。出口Ip经伪装，但最终汇聚点指向‘飞鹰动力’名下服务器。”他暂停一秒，“每次数据泄露时间，均在沈明远主持例会后的两小时内。”
沈昭华继续打开财务流水界面。一笔金额为八百三十万美元的跨境转账，名义为“模具开发费”，收款方为注册“飞鹰动力”的代理机构。付款审批栏赫然显示沈明远的电子签名，右下角附带手绘飞鹰图腾，与会议纪要、合同附件中的标记完全一致。
“这不是商业决策。”她说，“是预设通道。”
军方代表沉默片刻，伸手调取验证机技术标准文档。页面加载后，他眉头微皱：“取消理由写着‘技术标准不符’。”他看向陈御风，“可测试参数从未对外公布。”
“所以问题不在技术。”陈御风将钢笔搁在桌角，笔帽轻响，“而在谁提前知道了标准。”
沙盘突然闪烁，军方通讯端口弹出紧急通报：五角大楼正式通知，原定交付的联合验证项目即刻中止，所有已装配部件就地封存，等待审查组进驻。
“他们动作很快。”沈昭华低声说。
“说明他们怕了。”陈御风站起身，走到沙盘边缘，手指划过青城山区域，“怕我们真的做出不受控的东西。”
军方代表重新审视证据链，终于点头：“可以启动应急备案。但需要你们提供完整溯源路径，二十四小时内提交国防科工局验证节点。”
“已经准备好了。”沈昭华将加密包导入专用信道，指纹确认后按下发送键。
三分钟后，验证节点回传信号：证据链闭合，可信度评级A级。
“接下来呢？”军方代表收起终端。
“清内鬼。”陈御风盯着沙盘上那片红区，“从签章开始。”
会议结束，人员撤离。陈御风未动，仍立于沙盘前。沈昭华也未离开，她关闭所有外部连接端口，指尖在桌面轻敲两下。
“他为什么用这个图腾？”她忽然问。
“不是炫耀。”陈御风答，“是确认身份。每一道刻痕都是暗码，告诉接收方——我是体系内的人。”
“那你现在知道体系在哪了？”
“在每一个他以为安全的角落。”他转身拿起钢笔，在纸上写下“飞鹰”二字，末笔拉长，勾出锐利尾迹，“下次签章，他会更谨慎。”
她看着他，目光沉静：“他们会反击。”
“我知道。”
“可能不只是资本手段。”
“我也知道。”
她摘下发簪，轻轻放在桌角，与他的钢笔并列。灯光下，翡翠戒指泛出冷青色光泽。
“我已经通知审计组全面接管航空板块财务系统。”她说，“所有涉密项目资金流动，必须双人联审。”
“还不够。”他盯着沙盘，“他能注册空壳公司，就能养更多白名单账户。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什么诱饵？”
“下一代涂层参数。”他抬眼，“只给一半，让他以为拿到了全部。”
她微微颔首：“我可以安排一次假会议，让他的内线听见。”
“不。”他摇头，“会议太容易被识破。我们要让他主动伸手。”
她思索片刻：“那就重启mt-927的测试流程，公开调用原料，制造数据波动。”
“对。”他嘴角微动，“让他以为漏洞还在。”
她输入指令，系统弹出任务队列。mt-927重建计划被标记为“S级优先”，预计启动时间为十二小时后。
“时间太紧。”她说，“周子豪那边能撑住吗？”
“不需要他完成。”陈御风说，“只需要他表现出正在完成。”
她不再追问，关闭界面。整个指挥室陷入短暂寂静。
沙盘上的红点依旧闪烁，青城山方向的气象云图开始积聚。高空急流速度提升，湿度曲线陡升，雷达反射率出现异常团块。
“天气不对。”她忽然开口。
“有人在操控。”他说，“脉冲风洞地下三百米，防水等级只有二级。”
她立刻调出基建监控。排水系统压力值正常，但地下水位监测井的读数在过去四十分钟内上升了三点二米，远超自然渗透速率。
“不是暴雨。”她说，“是人为注水。”
“还没开始。”他盯着屏幕，“只是预压。”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他用飞鹰签章那一刻。”他手指轻点沙盘边缘，“这种人，不会只赌一条路。”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说，“等他们把水灌进来，再切断退路。”
“然后呢？”
“反向淹回去。”
她没再说话，只是将发簪重新别回发间。动作未落，沙盘突显警报：b区三号引水隧洞流量传感器失联，c区主泵房电压波动，备用电源启动失败。
陈御风拿起钢笔，笔尖抵住桌面，不动声色。
沈昭华俯身查看数据流，嘴唇微动：“他们动手了。”
他缓缓写下一行字：**水来了，门关了，人还在里面**。
写完最后一笔，他抬头看向监控画面。地下三层，一扇合金闸门正在缓慢下降，而操作日志显示——指令来源为沈氏集团中央控制系统，审批人签名处，赫然印着那只展翅飞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