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刚把工作室“萌宝汇体验店设计”的初步方案发给品牌对接人，手机就震个不停。是大女儿林思语的班主任李老师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期中考试的数学试卷照片，红色的“78分”格外刺眼，末尾还加了句：“思语妈妈，孩子最近上课总走神，作业也错得比以前多，您有空来学校聊聊吗？”
手指捏着手机边缘，林晚盯着屏幕里的分数，喉间有点发紧。思语上小学前，她手把手教拼音算数，孩子总能考到95分以上；这半年她忙着工作室和职场的事，辅导作业的时间从每天1小时缩到半小时，有时甚至让丈夫代劳——现在看来，问题比她想的更严重。
“妈，思语的卷子您看了吗？”林晚刚拨通婆婆的电话，就听见那边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小女儿林念语的哭闹：“奶奶，我要妈妈抱！”
“看了看了，”婆婆的声音裹着无奈，“早上送她上学还蔫蔫的，说‘妈妈好久没陪我读故事了’。晚晚啊，不是妈拦着你干活，你看思语这成绩，再不管就跟不上了，要不你把工作室的事放放？”
这话像根刺扎在林晚心上。她刚想解释“萌宝汇的项目不能停”，就听见电话那头“哐当”一声，接着是婆婆的惊呼：“哎哟！念语你怎么把洗衣液倒沙发上了！”随后哭闹声更响，电话被匆匆挂断。
林晚对着忙音叹了口气，刚点开日历想约老师见面，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职场助理小陈抱着一摞文件进来：“林总监，人才公寓项目的消防审核意见下来了，有3处需要修改，后天就得交修订版。”
“知道了。”林晚揉了揉太阳穴，把手机塞进抽屉，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图纸上。可笔尖在纸上划了半天，满脑子都是思语低头认错的模样，还有婆婆那句“再不管就跟不上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林晚提前半小时离开公司，想着去小学接思语，顺便跟老师聊聊。刚到学校门口，就看见思语背着书包，跟在两个同学后面，头埋得低低的。听见林晚喊她，孩子猛地抬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妈妈，你怎么来了？”思语的声音带着鼻音，小手紧紧攥着书包带。
“妈妈来接你呀，”林晚蹲下来，想帮她理理衣领，却被孩子往后躲了一下。这时，李老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思语的作文本：“思语妈妈，咱们借一步说。”
办公室里，李老师把作文本递给林晚，题目是《我的妈妈》。思语写道：“我的妈妈是设计超人，她能画出会变的儿童房，可是她很少陪我。上次我生日，她答应陪我吹蜡烛，结果加班到很晚，蛋糕上的奶油都化了。我考了78分，妈妈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林晚的眼眶瞬间热了。她想起思语生日那天，自己确实因为修改工作室的设计图，回到家时孩子已经睡着了，蛋糕被婆婆放进了冰箱。当时她还安慰自己“等项目结束就好好陪孩子”，却没发现孩子的失落早就写进了作文里。
“思语很懂事，”李老师的声音很温和，“她上课走神，其实是在画你设计的房子，说要‘帮妈妈减轻负担’。只是孩子毕竟还小，需要家长多关注。”
从学校出来，林晚牵着思语的手，一路没说话。快到小区时，思语突然停下脚步，小声说：“妈妈，我以后会认真听讲的，你别不要我。”
林晚心里一揪，把孩子抱进怀里：“傻丫头，妈妈怎么会不要你？是妈妈不好，最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回到家，婆婆已经做好了晚饭，念语看见林晚，举着沾满饭粒的小手扑过来：“妈妈！抱！”林晚刚把小女儿抱起来，就看见丈夫张磊拎着公文包进门，脸上带着疲惫：“今天公司开会，晚了点。”
“张磊，咱们得谈谈。”林晚把念语交给婆婆，拉着张磊进了卧室。她把思语的试卷和作文本放在桌上，把老师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说：“以后工作日晚上，思语的作业你负责辅导，周末我带两个孩子出去，咱们得定个‘带娃KpI’，不能再让孩子受委屈了。”
张磊看着作文本，眉头皱了起来：“我之前以为辅导作业就是签字，确实没太用心。行，以后我每天提前半小时下班，专门陪思语写作业。”
夫妻俩正说着，客厅突然传来婆婆的喊声：“晚晚！你快出来看！”林晚和张磊赶紧跑出去，只见念语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支黑色马克笔，在林晚刚打印出来的“萌宝汇体验店设计图”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圆圈，还得意地举着笔喊：“妈妈，花花！”
林晚的心脏“咯噔”一下。这张设计图是她熬了两个通宵改出来的，明天就要给品牌方看，现在被画得面目全非，根本没法用。她深吸一口气，刚想控制情绪，就看见思语突然冲过去，把设计图抢过来护在怀里：“妹妹，这是妈妈的工作，不能画！”
念语被姐姐的反应吓哭了，婆婆赶紧把小女儿抱起来哄：“小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大不了再打印一份。”
“打印不了，”林晚的声音有点发颤，“原始文件在公司电脑里，我今天没带U盘，而且品牌方明天早上就要看方案，现在去公司也来不及了——”
话还没说完，张磊突然掏出手机：“我有办法！我同事住咱们小区，他有便携打印机，我现在去借。你把设计图文件发我，咱们重新打印一份。”说完，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林晚看着丈夫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紧紧抱着被画坏的设计图、小声道歉的思语，心里又酸又暖。她摸了摸女儿的头：“没事，爸爸会有办法的。咱们一起等爸爸回来，妈妈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思语用力点头，眼睛亮了起来。林晚拿出手机，准备给品牌方发消息说“明天方案会准时提交”，却发现屏幕上弹出一条工作室副总发来的消息：“林总，不好了！萌宝汇那边突然说，明天的方案会要提前到早上8点，而且他们的总部总监也要来，让咱们准备ppt汇报！”
林晚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原本定的是明天下午2点开会，她还打算上午去公司完善ppt，现在突然提前到早上8点，加上重新打印设计图的事，今晚恐怕又要熬夜了。她看着客厅里正在逗念语笑的婆婆，看着怀里期待听故事的思语，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平衡——一边是不能耽误的工作，一边是急需陪伴的孩子，而时间，好像永远都不够用。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磊还没回来，品牌方的催促消息又发了过来。林晚握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方案和孩子的睡前故事都兼顾到。可她不知道，更棘手的问题还在后面——萌宝汇总部总监的突然到场，根本不是为了看方案，而是带着一个让她始料未及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