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威一脚踢飞鞋，整个人瘫进沙发，骨头缝里都透着累。
那片蓝宝石鳞片还在掌心贴着，温温的，像块暖手宝，甩都甩不掉。
“这玩意儿……不会是装了追踪器吧？”
他嘀咕着，想把鳞片塞进空间戒指。
可刚一碰戒指表面，异变突生。
戒指口“嗡”地一震，一颗拳头大的珍珠缓缓浮出，通体泛着幽蓝光泽，表面水波纹似的光晕一圈圈荡开，还自带呼吸节奏，一明一暗，跟活的一样。
“我靠！”他手一抖，差点把鳞片扔了，“这玩意儿哪来的？！”
朵朵一个箭步冲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哇！深海心锚珠！传说级定情信物！爹爹你被求婚了！”
“谁求婚？！我救个人怎么还救出个老婆来？！”
“人鱼姐姐送的呗！”朵朵一把抢过珍珠，举到灯下转圈圈，“你看这光，这质感，这自动认主的劲儿，绝对是她亲手从龙宫宝库里挑的！她说你救了她，你就是她的人了！”
“她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跟我说的！”朵朵得意地晃脑袋，“就刚才，她沉下去的时候，留了句话，只有我能听见——‘快帮我盯住他，别让他被精灵妈妈独占’！”
周佳威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你们俩……一个比一个会搞事……”
他伸手想把珍珠塞回去，结果戒指根本不收。
那珠子像是长了腿，直接贴在戒指外壁，蓝光微微闪，仿佛在冲他眨眼睛。
“这算什么？情感绑架？”他心里吐槽，“我只是想当个好人，怎么好人卡还带绑定功能的？”
正想着，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艾蕾娜走进来，一眼就盯住了那颗珍珠。
她脚步没停，但眼神冷了下来，像冰湖上刮过一阵风。
“心锚珠。”她声音不高，却让空气都凝了，“人鱼族最重情誓，只有许配之人，才会赠此物。它已认你为归处。”
“我没答应！”周佳威赶紧摆手，“她刚醒就说这种话，我能怎么办？说‘对不起我不约’？”
艾蕾娜走近，指尖轻点珍珠表面，一缕月光魔力探入。
下一秒，那珠子轻轻一震，一股柔和水波反推回来，竟将她的魔力弹开。
她眸光微闪：“她的心意，比魔法还固执。”
“我也没让她这么固执啊！”周佳威挠头，“我就顺手捞了一把，又没要彩礼，也没让她签婚前协议……”
“可你碰了她。”艾蕾娜抬眼，目光如刃，“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你伸手，你说话，你笑。人鱼族最信‘第一眼’，她们把救命之恩，看得比血脉还重。”
“那也不能直接跳过恋爱环节，直奔洞房吧？”
“你倒是想。”朵朵插嘴，“人家可说了，等伤养好了就来找你，还要你当着全族的面，接她上岸！”
“接她上岸干啥？办婚礼还是办海鲜节？”
“当然是成亲！”朵朵拍手，“她说你是她第一个陆地男人，必须负责！还得让我当花童！我已经想好穿什么了！”
艾蕾娜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周佳威喊。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我去练箭。免得以后，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
门“咔”地关上，干脆利落。
周佳威愣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片温热的鳞片，珍珠在戒指上闪着蓝光，像在冷笑。
“这下好了。”他低声，“救个人鱼，惹出个修罗场。”
朵朵蹦到他跟前，仰头：“爹爹，你是不是怕精灵妈妈生气？”
“我不怕。”他叹气，“我是怕她哪天一箭把我钉墙上，说‘这是背叛的代价’。”
“那你别背叛呗！”朵朵理直气壮，“你又不是不能多爱几个人？你看水蓝星那些明星，老婆孩子都好几套了，不也活得好好的？”
“那是犯法！”
“幻星界不犯法！”
“道德犯法！”
“道德又不吃人！”朵朵翻白眼，“再说了，人鱼姐姐多可爱，会唱歌会做饭，还会给你织海藻毛衣！比精灵妈妈整天冷着脸强多了！”
“你精灵妈妈织的可是月光袍，防御值拉满，你人鱼姐姐织的毛衣能挡魔法箭？”
“能挡风就行！”朵朵哼哼，“你穿月光袍是帅，但搂着睡觉硌得慌！海藻毛衣软乎！”
周佳威扶额：“你们俩能不能别把我当恋爱游戏Npc？”
“这不是游戏。”朵朵认真起来，“这是你的命。你救了她，她就不会放手。就像我当初选你当爹爹，我也不会放手。”
她踮起脚，把珍珠轻轻放回他手心：“她送这珠子，不是为了绑你，是为了告诉你——她记得你。在她最黑的时候，是你给了光。”
周佳威低头，看着掌心那颗静静发光的珍珠。
它不吵不闹，也不逼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亮着，像海底最深处的一颗星。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他以为救人是行善。
可对伊莎贝拉来说，那不是善，是命。
“我真是个傻子。”他苦笑，“以为做点好事就能全身而退，结果人家直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朵朵蹭到他怀里，小脑袋靠着他肩膀：“所以嘛，别躲了。你要是真不想，一开始就别伸手。你伸手了，就得负责。”
“我负责得起吗？一个精灵女王，一个人鱼皇女……我这是要组幻星界女团？”
“你组男团都没她们好看。”朵朵翻白眼，“再说了，她们谁不是自己选的？你又没逼她们。”
周佳威沉默。
他知道朵朵说得对。
艾蕾娜是因为他救了朵朵，又护住了精灵族的尊严
她们都不是被征服的。
她们是自己走过来的。
而伊莎贝拉，也是。
他救她，不是为了换一颗珍珠。
可她给这颗珍珠，却是为了还一颗心。
“你说……我是不是早就没得选了？”他低声问。
朵朵笑嘻嘻：“从你答应当我爹爹那天起，你就没得选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然后，慢慢把那颗珍珠贴在胸口，隔着衣服，感受那微弱却坚定的温热。
阳台外，夜风拂过。
他靠在栏杆上，珍珠在掌心轻轻发亮。
风系魔力无意识地绕着它打转，像在回应某种无声的呼唤。
“看来啊……”他自言自语，“当个好人，是真的容易被反向攻略。”
屋里，朵朵偷偷摸摸掏出个小本本，写上：“人鱼妈妈进度：定情信物已送达，预计三章内上岸同居。”
她合上本子，笑得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而周佳威站在月光下，看着掌心那颗蓝得发亮的珍珠，忽然觉得。
这日子，是真没法太平了。
他抬手，想把珍珠收进戒指。
可那珠子轻轻一颤，又浮了出来，稳稳悬在他心口前方，蓝光柔和，像在等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