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彻底康复后,刘毅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力量感的节奏。
曾经被病体拖累的滞涩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充沛的精力与清晰的头脑。
他将绝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两件事上:读书与锻炼。
读书自不必说,乡试在即,这是他改变命运、走向更广阔天地的必经之路,也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如今精神健旺,记忆力、理解力似乎都随着健康的身体水涨船高。
那些曾经需要反复咀嚼才能领会的经义策论,如今常常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他埋首书卷,废寝忘食,却不再有往日力不从心的眩晕与咳喘,只有思维高速运转带来的充实与愉悦。
而锻炼身体,则是他新添的、雷打不动的每日功课。
起初,刘母和刘枫看他天不亮就起来在院里缓慢踱步、舒展筋骨,还提心吊胆,生怕他累着或摔着。
但刘毅坚持,并解释得合情合理:
“科举之路艰难,乡试、会试,哪一场不是对身体和意志的严酷考验?号舍狭小,饮食粗糙,若还是从前那般手无缚鸡之力,只怕试卷未答完,人先倒下了。身体是根本,必须强健起来。”
这话说服了刘母。
看着儿子脸色一日日红润,步履日渐稳健,甚至原本单薄的手臂也隐约有了些线条,她心中只有欢喜。
刘枫更是大力支持,有时兴致来了,还教刘毅一些打猎时锻炼耐力、保持平衡的土法子。
刘毅的锻炼方式并不激烈,主要是慢走、拉伸,配合一些简单的、从系统空间里翻找出的养生导引术,他结合自己的理解稍加调整,循序渐进地增强体能与耐力。
他要的不是成为力士,而是拥有一副能支撑他走完漫长科举之路、应对未来可能风雨的健康体魄。
因为他清楚,他的目标,从来不仅仅是功名。
任务对象是青丘狐族的公主,是拥有漫长生命与超凡力量的存在。
他一个凡人书生,想要与之并肩,甚至……如她所言,等她回来,那么仅仅考取功名是远远不够的。
那只是第一步,是让他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资源与话语权,为将来可能面临的挑战积累资本的基础。
他的计划,必须一步步,扎实地走下去。
时光在朗朗书声与晨昏锻炼中悄然流逝,农历八月初,秋高气爽,刘毅辞别依依不舍的刘母和拍着胸脯保证照顾好家的刘枫,前往府城参加乡试。
这一次,他步履从容,眼神清亮,与半年前那个需要人搀扶、面色苍白的病弱书生判若两人。
放榜那日,锣鼓喧天,报喜的差役一路高喊着“刘毅刘老爷高中解元”冲进了这个山脚下的小村落。
魁首!乡试第一名!
整个村子都轰动了。刘家小院被前来道贺的村民挤得水泄不通。
刘母喜极而泣,抓着差役塞过来的喜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几天几夜都兴奋得睡不着觉,逢人便说:
“我儿中了!是解元!解元啊!”
半生辛劳,半生为儿子的病体担惊受怕,所有的阴霾仿佛都被这一纸喜报驱散得干干净净。
她儿子如今是举人老爷了!还是解元!光宗耀祖,前途无量!
刘枫也乐得合不拢嘴,把家里攒下的钱都拿了出来,置办酒席,请全村老少热闹了一天。
他拍着刘毅的肩膀,眼眶发红:
“好小子!给咱老刘家争气了!爹在天上看着,肯定也高兴!”
刘毅心中亦是感慨万千,这不仅仅是他个人计划的顺利推进,更是对原主遗愿的完成,对刘家母子多年辛劳与期盼的一个交代。
他平静地接受着众人的恭贺,举止得体,言谈谦和,更赢得了“少年稳重,前途不可限量”的美誉。
然而,随之而来的,除了荣耀,还有纷至沓来的、现实的问题,首当其冲便是——婚事。
刘毅年少中举,还是解元,模样清俊,性情温和,家中虽不富裕,但兄长健壮能持家,母亲贤惠,更重要的是,他身体“康复”了!
这在媒婆和有心结亲的人家眼中,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佳婿。
一时间,刘家门槛几乎被踏破。
有本村富户,有邻镇乡绅,甚至县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或亲自、或遣媒人前来探问口风。
刘母起初是高兴的,儿子有功名,身体好,自然该成家立业了。
她仔细地盘算起来,想为儿子挑一个门当户对、贤惠能干、最好是好生养的媳妇,早日开枝散叶,她也能抱上孙子,人生便再圆满不过。
精挑细选之下,还真让刘母相中了一家——县城西头“仁济堂”程大夫的女儿。
程家祖上出过御医,家学渊源,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在本地颇有清名,资产颇丰。
程小姐据说知书达理,性情温婉,且程大夫医术高明,女儿嫁过来,对刘毅的身体也是个照应,虽然刘母知道儿子已经好了,但有个懂医的媳妇总归更放心。
更重要的是,程家似乎对刘毅这位新科解元十分满意,程夫人甚至亲自上门,与刘母相谈甚欢。
唯一一点,程夫人委婉提出,他们夫妻只此一女,视若珍宝,实在舍不得她远嫁,希望成婚后小两口能在县城程家宅院附近另置宅院居住,或者干脆先住在程家,反正程家院落宽敞。
程夫人再三强调,这绝非招赘,孩子依旧姓刘,将来奉养刘母、继承香火都按规矩来,只是他们做父母的私心,想时常能看到女儿。
这在刘母看来,并非不能接受。
儿子中了举,将来多半是要继续科举或谋取官职的,住在县城反而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