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的轰鸣震得甬道簌簌掉灰，碎石像冰雹似的砸在锁链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壹号清道夫被气浪掀得后退三步，黑袍下摆燃着火星，兜帽滑落，露出张苍白的脸，嘴角还挂着丝诡异的笑。
“有点意思。”他掸了掸肩上的灰尘，指尖划过老柴头顶的符咒，红光瞬间暴涨，“可惜，这点力气还不够给炼魂炉塞牙缝。”
老柴的身体剧烈抽搐，喉咙里挤出模糊的字眼：“……炸……炸核心……”血沫从嘴角涌出，他却死死盯着叶辰，眼里的红光竟透出丝清明，“……星铁……钥匙……”
“还想传信？”壹号清道夫猛地攥紧拳头，老柴背上的锁链突然收紧，深深勒进皮肉，“你的魂魄都快被炼干了，还敢耍花样？”
“我操你个没人性的！”王胖子举着燃烧的炸药包冲上来，导火索“滋滋”冒着火星，“胖爷我今天就给你个‘大烟花’，让你知道什么叫物理超度！”
叶辰的消防斧几乎与他同时动，斧刃带起的劲风劈开硝烟，直劈壹号清道夫的手腕——那只按着老柴头顶的手。苏青鸾的箭紧随其后，三支箭呈品字形射向机关炮的炮口，精准地将炮管钉死在石壁上。
“雕虫小技。”壹号清道夫手腕翻转，竟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斧刃，掌心泛起暗紫色的光，“叶辰，你师父叶苍当年都没能劈开我的防御，你觉得你能行？”
“那是他没带铁锅！”王胖子瞅准空当，将炸药包往壹号清道夫脚下一扔，自己抱着脑袋就往旁边滚，“赶紧趴下！”
轰然巨响中，石壁被炸出个豁口，冷风裹挟着水汽灌进来，吹得萤石光芒忽明忽暗。壹号清道夫被气浪掀到金属架上，黑袍被炸得褴褛，露出里面的星铁铠甲，胸口的齿轮图案正缓缓转动。
“有点痛了。”他活动着脖颈，骨节发出“咔咔”的轻响，“看来得让你们见识下‘炼魂功’的厉害。”
话音未落，石壁上的骷髅头突然齐齐睁眼，暗绿色的火焰从眼窝喷涌而出，汇成两条火蛇，直扑叶辰面门。朱老三突然扑过来，用身体挡在前面，火焰燎着他的衣襟，发出“滋滋”的声响。
“叶小哥快去找核心！”朱老三推着叶辰往豁口方向踉跄，“老柴说的星铁钥匙……在玄龟背上……”他的后背已经燃起火焰，却笑得露出豁牙，“……告诉老李……我没给师门丢人……”
“朱大爷！”苏青鸾的箭射穿火蛇，却挡不住蔓延的火焰，眼睁睁看着老人被绿火吞噬，化作灰烬飘向老柴的方向。
老柴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身上的符咒寸寸碎裂，红光与绿火猛烈碰撞，金属架竟被震得倾斜，露出后面的暗门——门楣上嵌着块星铁，形状与玄龟背壳的凹槽严丝合缝。
“找到了！”叶辰拽起王胖子就往暗门冲，消防斧劈开迎面扑来的火蛇，“青鸾，掩护！”
苏青鸾的箭雨如瓢泼，每支箭都缠着从老柴身上飘落的灰烬，射中绿火便会爆出团金芒。她突然注意到壹号清道夫的铠甲接缝处有道微光——那是刚才炸药碎片划破的地方，正渗出暗紫色的液体。
“他的弱点在左肋！”苏青鸾的箭尖转向，弓弦拉满如满月，“叶哥，用星铁锅！”
王胖子立刻反应过来，摸出腰间的VIp平底锅扔过去：“接住！这锅可是开过光的！”
叶辰接住铁锅的瞬间，壹号清道夫已经扑到近前，星铁拳套带着劲风砸来。他侧身避开，铁锅横扫而出，“当”的一声砸在对方左肋，铠甲瞬间凹下去块，暗紫色液体喷溅而出。
“找死！”壹号清道夫怒吼着掐向叶辰咽喉，掌心的紫光大盛，“让你尝尝魂魄被灼烧的滋味！”
千钧一发之际，机械蜘蛛突然从叶辰怀里窜出，螯肢精准地插进壹号清道夫的铠甲裂缝，拖着根烧红的铁链缠上他的脖颈。小家伙竟学着王胖子的样子，用螯肢拽紧铁链，关节处的齿轮“咔咔”作响。
“蛛老弟干得漂亮！”王胖子趁机搬起块炸松的石头，狠狠砸在壹号清道夫的后脑勺，“给我晕！”
石块碎裂的同时，叶辰的消防斧终于劈开了暗门。门后是间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颗篮球大的晶体，表面缠绕着无数血管状的丝线，连接着石室四周的管道，里面流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正是炼魂炉的主核心。
“就是它！”老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挣脱了锁链，正拖着流血的身体爬过来，手里攥着半块星铁碎片，“……星铁……嵌进去……”
壹号清道夫突然挣脱束缚，铁链在他掌心化为飞灰：“谁也别想碰核心！”紫光大盛的手掌直扑核心，“我要让万齿窟所有人都陪我祭炉！”
“你没机会了！”叶辰将玄龟背上的星铁钥匙掏出，那是刚才混战中玄龟悄悄塞给他的，此刻正泛着金光。他迎着壹号清道夫的掌风冲过去，将钥匙狠狠嵌进核心侧面的凹槽。
星铁与核心接触的刹那，整个石室剧烈震动，核心表面的丝线寸寸断裂，暗红色液体顺着管道倒流，发出“嘶嘶”的汽化声。壹号清道夫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竟开始透明，像是被核心吸噬。
“不——我的炼魂炉！”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在触碰到核心的瞬间化为光点，“三百年后……门还会开……”
声音消散的同时，核心迸发出刺眼的白光。叶辰拽着王胖子和苏青鸾扑到老柴身边，用铁锅护住三人。白光中，老柴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脸上却露出释然的笑：“……告诉孩子们……黑风岭……安全了……”
光芒褪去时，石室已经坍塌了大半，炼魂炉的核心化作堆无害的晶石粉末。暗门的豁口外传来熟悉的“吱吱”声，是矿松鼠们叼着藤蔓爬过来，身后还跟着玄龟，背壳上的金粉亮得耀眼。
王胖子瘫坐在碎石堆上，摸着被震麻的耳朵：“结束了？”
苏青鸾望着老柴消失的地方，眼眶通红，却笑着点了点头：“结束了。”
叶辰捡起块沾着血迹的星铁碎片，上面还留着老柴的指痕。远处传来暗河涨潮的声音，夹杂着矿松鼠的欢叫，像是在送别，又像是在迎接黎明。
他握紧碎片，抬头望向坍塌的石室外——那里隐约能看到天光，带着黑风岭特有的烟火气。
或许，三百年后的“门”还会开。
但至少现在，他们守住了这片土地。
守住了那些用生命换来的安宁。
叶辰将星铁碎片塞进怀里，扛起消防斧，对着王胖子和苏青鸾伸出手：“走了，回家炖红烧肉。”
王胖子握住他的手，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加俩鸡蛋！胖爷我要补补！”
苏青鸾的指尖搭上他的掌心，阳光从石缝照进来，落在三人交握的手上，暖得像老柴灶台上的铁锅，盛着满满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