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章：第一个牺牲者
距离系统提示的陈默死亡时间，还剩三天。
沈砚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从医院回来后，一种不安的预感在他心中盘旋不去。陈默表现得太过平静，这种平静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沈，帮我查一下城西旧区改造项目的相关资料。”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沈砚的思绪。
沈砚转身，看到陈默已经穿好外套，手里拿着车钥匙。
“您要出去？”沈砚问。
“有个线人提供了一条线索，说林晓雯生前曾频繁出入城西的一个旧仓库。”陈默简短地回答，“我去核实一下，你留在局里查资料。”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就是这里了——那条“看似普通的线索”，那个将引向死亡的陷阱。
“我和您一起去。”沈砚立刻说。
陈默摇头：“不必，只是常规排查。你留下来，这个旧区改造项目可能与李俊有关，他生前工作的工厂就在那片区域。”
沈砚的大脑飞速运转。他不能直接阻止陈默，那会引起怀疑，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陈默走向死亡。
“至少让我通知王队，派个后援小组。”沈砚提议。
陈默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沈砚无法理解的决绝：“不用兴师动众。如果我两小时内没回来，你再通知王队。”
这种对话在刑侦剧中太过熟悉，通常是角色临死前的flag。沈砚感到一阵无力，他明知道结局，却无法改变剧情的基本走向。
“保持通讯畅通，陈哥。”沈砚最终说，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这次出行。
陈默点头，拍了拍沈砚的肩膀：“放心。”
看着陈默离去的背影，沈砚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位。他打开电脑，调出城西旧区的地图，标记出所有可能成为“旧仓库”的地点。同时，他拨通了陈默的电话，确保通讯正常。
“怎么了，小沈？”陈默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伴随着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
“只是想确认一下您的线路畅通。”沈砚说，“您说的那个旧仓库，有具体地址吗？”
“永昌路127号，原第三纺织厂的仓库。”陈默回答，“线人说林晓雯最近几周每周三都会去那里，今天就是周三。”
沈砚迅速在地图上找到那个位置，标记为红色。同时，他在系统中查询这个地址的相关信息，发现那里已经废弃多年，计划在下个月进行拆除。
“陈哥，那个地方很偏僻，而且马上就要拆了。”沈砚试图再次劝阻。
“所以才更值得一看，不是吗？”陈默的声音依然平静，“保持联络，我到了会告诉你。”
电话挂断了。沈砚盯着地图上的红点，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作为一名演员，他熟悉各种剧情套路，知道这种独自前往可疑地点的行为，几乎等同于自寻死路。
他思考着是否应该立即通知王振雄，但这样会暴露他如何知道陈默会有危险。系统不允许他直接透露关于剧情的信息。
一小时后，陈默发来一条短信：“已到达，仓库内有灯光，有人活动的痕迹。进去查看。”
沈砚立刻回复：“等待后援，我已通知王队。”
这并非完全真实，但他必须创造理由让警方尽快赶往那里。
五分钟后，沈砚拨打陈默的电话，无人接听。
十分钟后，依然无人接听。
沈砚不再犹豫，直接冲进王振雄的办公室。
“王队，陈哥可能出事了！”
***
警笛划破夜空，三辆警车驶向城西旧区。沈砚坐在王振雄的车里，紧握着手中的对讲机。
“仓库内部结构复杂，各小组注意安全。”王振雄通过无线电指挥，“一旦发现陈默，立即报告。”
沈砚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内心罕见地感到焦虑。这不是表演，不是剧本，而是一个他逐渐认同的人正面临死亡。陈默或许不算聪明，但他认真负责，关心后辈，执着于真相——这样的人不该如此轻易地死去。
“小沈，详细说说陈默出发前的情况。”王振雄打断了他的思绪。
沈砚简要汇报了陈默接到线人线索的过程，隐去了自己试图劝阻的部分。
“线人是谁？”王振雄皱眉问。
“陈哥没说，只说是个可靠来源。”沈砚回答。此刻他才意识到，这个“线人”很可能就是陷阱的一部分。
车队抵达永昌路127号。废弃的纺织厂仓库矗立在夜色中，像一头沉默的巨兽。仓库的一扇侧窗里，隐约透出微弱的光。
“A组封锁出口，b组随我进入。”王振雄下令，“小沈，你在外面等着。”
沈砚点头，知道自己作为新人，不被允许参与这种高风险行动。但他并没有打算乖乖等待。
当王振雄带领小队进入仓库后，沈砚绕到仓库后方，找到一扇破损的窗户。他轻松翻越，悄无声息地落入仓库内部。
仓库内部堆满了废弃的纺织机械和货箱，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远处传来警方搜寻的声响，但沈砚选择了一条不同的路径。他的直觉告诉他，陈默不在那些显而易见的地方。
凭借“路人甲”特有的隐匿能力，沈砚在阴影中穿行，同时调动全部感官，寻找任何异常迹象。很快，他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通向仓库最深处的角落。
跟随脚印，沈砚来到一扇半掩的铁门前。门上用红色油漆画着一个符号——那个被称为“鬼印”的符号，与林晓雯和李俊案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沈砚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这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小房间，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和图案，中央的地面上摆放着蜡烛，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几何图形。而在图形的中心，躺着一个人。
陈默。
他仰面躺在地上，双眼圆睁，瞳孔已经涣散。他的四肢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胸口有一个深深的伤口，但奇怪的是，地上几乎没有血迹。最诡异的是，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死前看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景象。
沈砚蹲下身，检查陈默的情况。没有脉搏，没有呼吸，身体已经开始僵硬。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到两小时前，正好是他与陈默失去联系的时候。
在陈默的手边，沈砚发现了一部手机和一本被血浸透的小笔记本。他迅速将这两样物品收起，放入自己的口袋。
“这里！找到陈侦探了！”身后传来一名警员的惊呼。
瞬间，整个仓库沸腾起来。更多的警员涌进这个小房间，王振雄推开人群，看到陈默的尸体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叫法医！快！”王振雄的声音嘶哑，他蹲在陈默身边，颤抖着手合上了陈默的双眼，“老天，怎么会这样...”
沈砚退到角落，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警员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有些人甚至红了眼眶。陈默虽然不是最出色的侦探，但在警队中人缘很好，他的死对所有人都是沉重的打击。
“王队，你看这个。”一名警员指着墙上的符号。
王振雄抬头，看到那个“鬼印”时，瞳孔猛然收缩。他立刻站起身，厉声下令：“所有人退出这个房间，保护现场！通知技术科，这里需要全面勘查！”
在混乱中，沈砚悄悄离开了仓库。他站在夜色中，感受着冰凉的夜风，心中却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不是意外，不是巧合，这是精心设计的谋杀。而陈默，不过是这个黑暗仪式中的第一个祭品。
***
第二天，整个警局笼罩在阴云之中。
陈默的死在警队引起了巨大震动。一名在职侦探遇害，这是多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媒体已经嗅到风声，局里上下压力巨大。
王振雄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室里的气氛沉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陈默侦探的死亡时间初步判定为昨晚八点到九点之间，死因是胸部刺伤，但凶器没有找到。”法医代表汇报着，“令人不解的是，现场几乎没有血迹，尸体位置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林枫作为特别顾问也出席了会议，他的表情异常严肃：“从现场布置来看，这明显是仪式性杀人，与林晓雯案高度相似。凶手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组织。”
“陈默为什么会去那个仓库？”有人问。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沈砚。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回答：“陈哥昨天接到一个线人的消息，说林晓雯生前经常去那个仓库。他决定独自前去调查。”
“什么线人？”王振雄追问。
沈砚摇头：“陈哥没有透露，只说消息可靠。”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探独自前往可疑地点，这不符合操作规程，但每个人都理解陈默——他对这些悬案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技术科的同事展示了一张照片，是墙上的那个“鬼印”符号，“与林晓雯案中的符号相似度达到87%。”
林枫接过照片，仔细端详：“这个符号是关键。我建议聘请符号学专家协助调查。”
王振雄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陈默的死亡不能白费。从今天起，林晓雯案和陈默案合并调查，成立专案组，我亲自负责。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凶手。”
会议结束后，沈砚独自来到陈默的工位。那里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堆满文件的桌面，贴满便签的隔板，那个与父亲的合影依然摆在角落。
沈砚坐下，打开陈默的电脑。密码很简单——他父亲的忌日。电脑桌面是一张陈默与警队同事的合影，照片中的他笑得真诚而坦然。
沈砚从口袋中拿出那本染血的小笔记本。昨晚回到宿舍后，他已经大致浏览过内容。这本笔记记录了陈默对“鬼印”案件的私人调查，包括他父亲死亡的细节，以及李俊案中未被公开的信息。
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陈默写下了一段话：
“它们越来越近了。林晓雯的死证实了我的猜测——仪式已经重启。下一个目标可能是我，但这是我必须承担的风险。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测，希望发现这本笔记的人能继续追查下去。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
沈砚合上笔记本，心中五味杂陈。陈默明知危险，却依然选择前进。这不是原剧情中所谓的“鲁莽”，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
“小沈。”王振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砚迅速收起笔记本，站起身：“王队。”
王振雄看起来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他望着陈默空荡荡的工位，长叹一声：“他是个好警察，就是太固执了。”
“他是为了追寻真相。”沈砚轻声说。
王振雄点头，眼神复杂：“我知道他一直暗中调查他父亲的案子，还有那些...不寻常的案件。我多次劝他放手，但他不听。”停顿片刻，他转向沈砚，“你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陈默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
沈砚回想了一下：“他说‘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还告诉我没必要卷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
王振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一直是这样，总想独自承担一切。”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沈砚重新坐下，打开陈默的抽屉。在一个隐蔽的夹层里，他找到了陈默父亲的旧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一段用红笔圈出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鬼印现，祭礼始。三魂为引，七魄为祭。第一个是追寻者，第二个是知情者，第三个是阻挠者。三者齐聚，门户洞开。”
沈砚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如果这段话是真的，那么陈默作为“追寻者”，只是第一个祭品。还有两个人将会死去。
而他自己，作为知道这一切的“知情者”，很可能就是第二个目标。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即将来临。沈砚握紧手中的笔记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陈默的死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而他，沈砚，将继承这位前辈的遗志，揭开这个黑暗仪式的真相。
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更是为了给一个值得尊敬的灵魂，一个应有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