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
露娜轻轻念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红宝石般的眼眸里，倒映着桌上那根小小的“照明棒”。
它静静的躺在那里，外形粗糙，甚至有些丑陋。
可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纯粹到极致的光芒，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不是魔法。
作为千年一遇的魔法天才，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那光芒中没有丝毫的元素波动，没有符文结构，更没有精神力的引导。
它就是……光。
一种通过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被凭空“制造”出来的光。
旁边的老管家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扶了扶眼镜，死死盯着那根照明棒，浑浊的眼睛里透出精明的光。
“程钧先生，”老管家沉声开口，“您这件作品，的确令人惊叹。不知……它的造价是多少？”
这是在试探了。
程钧心里跟明镜似的。
“原材料，”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照明棒，“一枚价值五个铜板的废弃魔法水晶，外加两根不值钱的铜线。”
“至于工时嘛……也就一分钟不到。”
老管家倒吸一口凉气。
五个铜板的成本，不到一分钟的工时，就能制造出一个效果远超标准“光亮术”卷轴的物品？
如果这是真的……那它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一个标准的“光亮术”魔法卷轴，售价至少在五十个银币以上，而且是一次性的。
而程钧这个……看样子似乎可以反复使用。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如果将这种“技术”用于军事，月光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用极低的成本，装备出一支能在夜间自由作战的军队！
这对于时刻面临夜袭威胁的边境城市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露娜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白皙的脸蛋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连带着那对可爱的长耳朵尖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她看向程钧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试探，不再是恳求，而是像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充满了灼热的希望。
“程钧先生！”她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月光城，需要您的技术！”
“我愿意聘请您为月光城的首席工匠！我会在城主府旁为您建立一座最好的实验室，您需要任何材料，任何人力，我都会尽全力满足！”
“我……”
“殿下。”
程钧打断了她的话。
他站起身，慢悠悠斯理的收拾着桌上的图纸，仿佛刚才那个惊人的演示，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头也不抬的问。
“首席工匠？实验室？”他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听起来不错。可如果两大帝国的大军压境，月光城明天就没了，这些承诺，不都成了一张空头支票？”
露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是啊。
她现在一无所有，凭什么让对方为自己赌上一切？
她能给出的，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我……”露娜咬着下唇，手指紧紧攥着裙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我可以……”
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看着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程钧心里暗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转过身，走到露娜面前。
两人的距离很近，程钧甚至能闻到她呼吸间带着的香甜气息。
他的身高比露娜高出一个头，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给了她一股无形的压力。
“殿下，我们做个交易吧。”
程钧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磁性。
“我不要什么首席工匠的虚名，也不要什么实验室。”
“我要的，很简单。”
他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要钱。大量的钱。我的‘技术’很烧钱，没有钱，一切都是空谈。”
“第二，我要人。绝对忠于我，听从我指挥的人。我需要他们帮我处理一些……原材料。”
“第三，”程钧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我要你……以月光城领主，皓月王国二皇女的名义，与我签订一份‘共生契约’。”
“共生契约？”露娜和老管家同时一愣。
那是一种以双方灵魂起誓的古老契约，一旦签订，双方的命运将彻底绑定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遭受重创，甚至一同陨落。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了。
这是在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铁匠捆绑在一起！
“先生，这……”老管家脸色大变，急忙想要阻止。
“我答应你！”
露娜却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老管家震惊的看向她：“殿下，不可！您怎么能……”
“罗伯爷爷。”露娜转头看着老管家，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缓缓说道，“要么，在哥哥们的算计下，像个货物一样被送出去，在屈辱中度过余生。”
“要么，就赌上一切，为自己，也为月光城的子民，搏一个未来。”
“程钧先生，是我唯一的希望。”
说完，她转回头，毫不畏惧的迎上程钧的目光。
“我答应你的所有条件。”
“钱，我会把城主府的库房向你开放。人，我会把最精锐的五十名城卫军拨给你调遣。”
“至于契约……”
她深吸一口气，白皙的脖颈微微扬起，像一只骄傲的天鹅。
“你得先证明你的实力。”
程钧看着她。
看着这个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勇气的兔耳娘殿下。
他笑了。
“很好。”
他伸出手，“合作愉快，殿下。”
露娜愣了一下，看着他伸出的手掌，有些不知所措。
在埃索斯大陆，只有地位对等的人，才会行握手礼。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自己那只白皙柔软的小手，轻轻搭在了程钧宽大的手掌上。
他的手掌很粗糙，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口，却很温暖，很有力。
一股奇异的感觉，从两人接触的地方，传遍了露娜的全身。
她的脸更红了，长长的耳朵不自觉的抖了抖。
就在这时，程钧的手指忽然在她柔软的手心里，轻轻的挠了一下。
！
露娜浑身一颤，像触电一样，猛的把手缩了回去。
她抬起头，又羞又恼的瞪着程钧。
这家伙！
他怎么敢！
程钧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收回手，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那么，为了表示我的诚意。”
他转身从一堆破烂里，又翻出一个黑乎乎的、拳头大小的铁疙瘩。
“这是我最近研究的小玩意儿，还没来得及起名字。”
他把铁疙瘩抛给露娜。
露娜下意识的接住，入手很沉。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铁疙瘩，上面有一个奇怪的拉环。
“这是什么？”
“一个大号的炮仗。”程钧解释道，“拉开拉环，心里默数三秒，然后有多远扔多远。”
“记住，一定要扔远点。”
他特意叮嘱道。
“炮仗？”露娜有些迷惑，她实在看不出这东西和庆典上用的炮仗有什么联系。
“你可以把它交给你的卫队长，”程钧耸耸肩，“就说，这是我送给那些潜伏在城外的‘老鼠’们的一份见面礼。”
“我想，他们会‘喜欢’的。”
送走了还有些云里雾里的露娜主仆二人，程钧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他走到铁匠铺的角落，掀开一块不起眼的地板。
下面，是一个不大的暗格。
暗格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个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铁疙瘩。
【魔能爆破手雷-mK1型】
【蓝图来源：解析低阶‘火球术’源质序列】
【核心结构：不稳定的火元素结晶粉末+延时触发引信】
【杀伤半径：五米】
【特点：成本低廉，可量产，无需施法，威力等同于一阶高段魔法师全力一击】
程钧拿起一枚手雷，在手里掂了掂。
冰冷的触感，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露娜……”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毕竟，我为你准备的‘大玩具’，还有很多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