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阁的鎏金匾额在暮色中泛着最后一丝暖光时，姚逸天已经坐在灵曦化作的银鳞飞舟上，晃悠着双腿啃灵瓜。果皮上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舟板上砸出细碎的响，混着灵曦哼的跑调小曲，倒有几分逍遥滋味。
“天哥，洛玉宝那老东西真把家底藏后山了？”灵曦吐着舌信子，鼻尖不停抽动，像是在隔空嗅探宝物的气息。她这会儿没缠在姚逸天手腕上，而是化作半人高的龙女模样，银鳞短裙裹着玲珑身段，头顶的小龙角还泛着粉嫩，手里把玩着颗从聚宝阁顺来的上品灵石，灵光在她掌心转着圈。
姚逸天把瓜籽吐进灵曦递来的玉盘，挑眉道：“上次砸他山门时，就瞅见后山有个隐蔽的聚灵阵，当时没工夫细查。现在听说他们封山后连弟子的月例都快发不起了，不转移宝贝等着喝西北风？”他瞥了眼旁边打坐的灵儿，故意扬高声音，“再说了，咱们家小曦的鼻子比万兽谷的寻踪犬还灵，能错得了？”
灵儿猛地睁开眼，淡蓝色的眸子里凝着冰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话虽如此，她指尖却悄然划过寒月冰心链，链身的冰纹泛起微光——这是在给苏婉儿传讯，让她提前探查落云派的防御阵眼。
姬如雪正临窗翻看典籍，闻言莞尔：“逸天哥这张嘴，怕是比你的龙纹锈影剑还利。”她指尖拂过书页上关于落云派的记载，“洛玉宝的云铁锤是中品法宝，据说能引动地脉之力，当年靠着这锤子硬撼过化神期修士，倒是件不错的战利品。”
“中品法宝也好意思显摆？”灵曦嗤笑一声，突然从储物袋里掏出个黑黢黢的东西，递到姚逸天面前，“天哥你看，这是我用空间碎屑炼的弹弓，打出去能撕裂半里地的空间，比那破锤子厉害多了！”
姚逸天接过弹弓掂量了下，入手冰凉，上面还沾着灵曦没擦干净的灵脂，忍不住笑：“行啊，回头给你找些雷纹铜融进去，保准能把天江宗的护山大阵打个窟窿。”
飞舟穿过层叠的云时，苏婉儿的传讯终于到了。她的声音透过玉符传来，带着风系修士特有的清冽：“逸天哥，落云派后山的警戒阵是‘迷踪阵’，阵眼在万年古松柏下，我已经用风丝缠住了，他们暂时察觉不到异常。巡逻的弟子每刻钟换班一次，都是筑基期，灵儿姐的冰域应该能冻住。”
“得嘞。”姚逸天打了个响指，拍板道，“灵儿冻人，婉儿控阵，如雪殿后，我和小曦去‘取’东西。记住，动静越小越好，别让洛玉宝提前炸毛。”
落云派的山门果然透着股穷酸相。护山大阵的光幕薄得像层纸，边缘还留着上次被灵曦撕裂的缺口，用劣质灵石临时修补过，灵光忽明忽暗，看着就随时会溃散。山门前的石狮子缺了条腿，换成了根粗糙的石柱，上面还刻着歪歪扭扭的“镇宅”二字，透着股自欺欺人的滑稽。
灵曦借着苏婉儿的风隐阵，像道银光溜进后山。她避开巡逻弟子的视线，龙瞳扫过茂密的树林，很快锁定了一处被藤蔓掩盖的山洞。洞门口的聚灵阵还在运转，只是阵旗上的灵光黯淡，显然是用不起上品灵石维持了。
“抠搜样儿。”灵曦撇嘴，指尖弹出几道空间刃，悄无声息地切断了阵旗的灵力连接。阵法溃散的瞬间，她闪身进洞，扑面而来的灵气差点让她打个喷嚏——满洞的储物箱堆得像座小山，上品灵石的光晕从箱缝里挤出来，在岩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角落里还堆着成捆的炼器材料，玄铁的暗沉、冰晶玉的剔透、雷纹铜的紫芒，看得她眼睛都直了。
“发财了发财了！”灵曦兴奋地晃了晃尾巴，龙爪一扬就打开空间通道。她没耐心一个个搬，干脆用龙力推着箱子往通道里送，嘴里还数着数：“一、二、三……嗯，这箱灵石够逸天盟吃半年了，那堆玄铁能给石敢当他们打百八十把灵器……”
逸天盟的临时据点在黑风谷深处，是个被阵法掩盖的山洞。石敢当正蹲在地上给新收的散修训话，唾沫星子横飞：“都给我记好了，少主的规矩就是天规，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话没说完，就听头顶“轰隆”一声，一箱上品灵石砸在地上，震得整个山洞都在晃。
他抬头一看，差点咬掉舌头——一箱箱宝物凭空往下掉，灵石滚得满地都是，玄铁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还有个箱子摔开了，滚出几颗鸽蛋大的凝神珠，灵光把半山洞照得如同白昼。
“石、石管家！”旁边的灰布汉子手忙脚乱地去扶摇晃的箱子，声音都在抖，“这、这是哪来的？”
石敢当咽了口唾沫，摸着下巴喃喃道：“看这玄铁的成色，像是落云派的特产……少主这‘快递’速度，比中洲的传送阵还快啊。”他突然反应过来，对着目瞪口呆的散修们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搬！都给我搬到地下仓库去！谁敢私藏一块灵石，老子卸了他的胳膊！”
落云派的山洞里，灵曦正搬得兴起，突然被角落里一个嵌在石壁里的玉盒吸引。盒子上刻着繁复的云纹，隐隐有地脉之力波动，锁扣是用万年玄铁做的，看着就不好惹。
“藏这么严实，肯定是好东西。”灵曦好奇心起，龙爪凝聚起空间之力，对着锁扣轻轻一拧。只听“咔哒”一声，玄铁锁就像饼干似的碎了。玉盒打开的瞬间，一股厚重的土系灵力涌出来，里面躺着柄巴掌大的小锤，锤头布满流云纹路，柄尾刻着“洛氏传家”四个古字——正是洛玉宝的本命法宝云铁锤。
“切，中品法宝也好意思当传家宝。”灵曦撇撇嘴，把锤子扔进自己的空间，从储物袋里翻出个东西塞了进去。那是她用灵木刻的玩具锤，锤头画着个歪脸笑脸，柄上用龙爪划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字：“姚氏借走”。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洛玉宝的大嗓门：“都给我快点！最后一箱玄铁运完就撤！要是被姚逸天那小贼……”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因为他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不是忙碌的弟子，而是空荡荡的山洞。
箱子没了，材料没了，连墙角那堆准备用来修补阵法的灵石碎屑都没剩下。只有嵌在石壁里的玉盒敞开着，里面躺着个滑稽的木锤，“姚氏借走”四个字刺眼得像团火。
“我的……我的灵石……我的玄铁……”洛玉宝一步步挪过去，颤抖着拿起木锤，手指刚触到那几个字，一口气没上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跟在他身后的弟子们吓得魂飞魄散，有个胆小的当场哭出来：“掌门！掌门您醒醒啊！咱们怎么办啊！”
山门外，姚逸天正架着篝火烤灵鸡。他用灵木枝串着肥嫩的鸡腿，刷上从蓝星带来的孜然粉，油汁滴在火里，腾起阵阵香气，连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焦香。
“天哥，洛玉宝晕过去了！”灵曦瞬移回来，嘴里叼着块玄铁，含糊不清地说，龙角上还沾着片树叶。
姚逸天往鸡腿上撒了把辣椒粉，对着落云派山门的方向扬声喊：“洛掌门！多谢你的见面礼啊！那木锤我挺喜欢的，下次还来借！”他故意用灵力扩音，保证山上每个人都能听见。
果然，山上传来一阵慌乱的叫喊，还有人哭着喊“掌门快醒醒”，乱得像锅粥。
灵儿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板起脸：“得意什么，小心洛玉宝跟你拼命。”
“拼命？他敢吗？”姚逸天把烤好的鸡腿递给灵儿，笑得狡黠，“他现在怕是连山门都不敢出，咱们啊，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 南洲落云派：洛玉宝是被弟子用凉水泼醒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抄起墙角的铁剑，劈碎了自己的案几，木屑混着他的怒吼飞得到处都是：“姚逸天！我洛玉宝与你不死不休！”大长老连滚带爬地抱住他的腿：“掌门！万万不可啊！那小贼就是故意激我们出去！咱们现在出去，正好中了他的圈套！”洛玉宝挣扎着要踹开他，却看到进来报信的弟子哭丧着脸：“掌门，仓库里的备用灵石、疗伤丹药……全没了，连您藏在床底下的那坛醉仙酿都被偷了！”洛玉宝眼前一黑，差点又晕过去，最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是我洛家三代的心血啊！就这么被他偷光了！”最后，落云派不仅没解封山，反而用巨石封死了所有出口，命所有弟子不准下山，连送饭都得从墙缝里递，活像座监狱。
- 南洲天江宗：高富水收到消息时，正在宝库门口来回踱步。他穿着身镶金边的锦袍，却没半点意气风发，眼下的乌青比他的戮焱刀还黑。“落云派连后山仓库都被端了？”他声音发颤，突然抓住旁边的长老，“快！给我在宝库周围埋三层爆炎符！不，五层！再请三位化神期供奉来坐镇！”长老苦着脸道：“宗主，咱们的上品灵石快不够了，请供奉得花不少钱……”高富水一脚踹过去：“钱钱钱！就知道钱！等姚逸天来了，咱们连裤衩子都得被扒走！快去！”最后，天江宗的宝库被万年玄铁封了门，周围埋的爆炎符能把化神期修士炸成重伤，高富水自己则搬到了宝库地下三层，睡觉都抱着他的戮焱刀。
- 东洲缥缈宫：凌清寒的水镜里，正映着灵曦在落云派仓库里“搬快递”的画面。小龙女动作麻利得像阵风，空间神通用得行云流水，连洛玉宝设的土系陷阱都没触发。“这小龙的空间天赋，怕是上古龙族血脉。”凌清寒指尖划过一枚晶莹的阵盘，那是“风隐阵盘”，能与苏婉儿的风系灵力共鸣，隐匿气息的效果更上一层楼。她对风老道笑道：“把这个给婉儿送去，让她跟灵曦配合，别被人抓到把柄。”风老道摸着胡须打趣：“宫主这是纵容她们胡闹？”凌清寒眼波流转：“年轻人的事，让她们折腾去。再说了，落云派当年参与围杀逸天，也算咎由自取。”她顿了顿，补充道，“给灵儿送些‘冰心草’过去，让她练练新得的避水珠，别总想着跟姬如雪置气。”
- 中洲血影门：血影右使站在血池边，听着手下的汇报，脸上的伤疤因阴鸷而扭曲。“姚逸天连封山的落云派都敢动，倒是比我想的更疯。”他指尖滴落的血珠在池面激起涟漪，“看来硬拼是不行了，得用计。”属下躬身问：“右使有何妙计？”血影右使冷笑：“天江宗不是怕他怕得要死吗？咱们就借高富水的手，把他引出来。你去给高富水传信，说我们可以帮他守住宝库，条件是……让他把姚逸天引到断魂崖。”属下迟疑道：“那姚逸天狡猾得很，会信吗？”血影右使舔了舔嘴唇：“只要诱饵够香，再狡猾的狐狸也会上钩。告诉高富水，就说我们知道姚逸天想要什么……”
- 南洲青音阁：陆青音正在调试她新做的琴音烤架。那烤架是用千年琴音木做的，架上刻着繁复的音纹，烤东西时会自动弹出乐曲，据说能让肉质更鲜嫩。听到弟子汇报落云派的事，她指尖的琴弦突然弹出一串欢快的音符，震得旁边的灵鸟都跟着啾鸣。“这姚逸天，倒是把‘顺手牵羊’玩成了雅事。”她对侍女道，“把库房里的‘玄铁炭’取来，我听说落云派的灵犀兽肉质极佳，下次他来，我请他吃琴音烤肉。”侍女好奇道：“小姐，您怎么对他这么上心？”陆青音拨了个和弦，声音缥缈如仙：“有趣的人，做什么都有趣。再说了，能让流云宗、落云派这些老顽固吃瘪，也是件乐事。”
- 南洲凌霄阁：葛洪全和雷千绝正蹲在炼丹房门口，围着个烤架研究新酱料。葛洪全手里拿着根烤灵鱼，上面刷着雷千绝用雷灵果榨的酱，吃得满嘴流油。“听说了吗？落云派的仓库被姚逸天搬空了。”葛洪全含糊不清地说，眼睛笑得眯成条缝。雷千绝咂咂嘴，又往酱料里加了勺辣椒粉：“那小子倒是会挑时候，洛玉宝刚攒点家底就被他抄了。”葛洪全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要不咱们去提醒他一声，天江宗的宝库比落云派肥多了？”雷千绝白了他一眼：“你当他傻？用得着你提醒？再说了，看他折腾那些老顽固，比看丹炉有意思多了。”两人对视一眼，笑得像偷到鸡的狐狸。
- 南洲万兽谷：奎天霸坐在虎皮椅上，听着手下的汇报，手里的酒坛差点捏碎。“这姚逸天够狠！封山了都能把人仓库搬空！”他一拍大腿，震得屋顶掉灰，“老子喜欢！”他对使者道：“再备十坛万兽奶，两头上好的灵犀兽，等他下次‘路过’万兽谷，老子跟他换烧烤秘方！告诉他，只要配方够味，老子把谷里的紫金魔狮借他骑三天！”使者犹豫道：“谷主，那紫金魔狮是您的坐骑……”奎天霸眼一瞪：“坐骑算个屁！能学到让雷千绝那老东西都眼馋的秘方，值了！”
- 西洲万佛宗：智空大师坐在菩提树下，看着水镜里洛玉宝气晕的画面，手里的念珠转得慢悠悠。旁边的小沙弥捂着嘴偷笑：“师父，那姚施主也太坏了，把人家仓库搬空还留个木锤嘲讽。”智空大师微微一笑，合十道：“非也，非也。洛施主执于外物，才有此劫。姚施主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他看清‘空’字罢了。”小沙弥挠挠头：“可他偷东西总归是不对的吧？”智空大师高深莫测地摇头：“世间万物，本无归属。心之所向，取之有道，是为借；心之所贪，夺之无理，是为盗。那姚施主……怕是把‘借’字的境界玩出了新花样。”
飞舟驶离落云派地界时，灵曦正趴在箱子上数灵石，数得眉飞色舞。姚逸天靠在船头，望着远处渐沉的夕阳，指尖转着那柄从洛玉宝那“借”来的木锤，嘴角噙着抹玩味的笑。
“天哥，接下来去哪？”灵曦抬起头，龙瞳亮晶晶的，显然没玩够。
姚逸天抛了抛木锤，笑道：“听说天江宗的高富水最近在给宝库加锁，咱们去给他送份‘大礼’。”
灵儿闻言，冰眸里闪过一丝期待，嘴上却道：“你就不怕把南洲的宗门都得罪光了？”
“得罪光了才好。”姚逸天接住落下的木锤，笑得张扬，“等他们都怕了我姚逸天，咱们就能横着走了。”
夜风吹过飞舟，带着远处山林的清气，也带着一场即将席卷南洲的风暴气息。而落云派那空荡荡的仓库里，那柄刻着“姚氏借走”的木锤，还在月光下泛着木头特有的光泽，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属于姚逸天的“折腾”，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