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体冲来的瞬间，陈默的指尖已经发麻。
钢笔里的生物电被彻底抽空，皮肤下像是有电流在烧。他没有立刻释放能量，而是闭上了眼睛。星轨的声音在他意识里响起，时间流速被强行拉慢。画面一帧一帧地回放，聚合体的动作被拆解成无数个静止片段。
第一帧，双臂前伸，光团压缩；第二帧，躯干扭曲，空间出现波纹；第三帧，核心位置闪过一道暗光——极短，不到0.2秒，像是某种内部循环的终点。
陈默猛地睁开眼，抬手在地上划出三道线。
“它不是一直强。”他的声音很稳，“每次攻击后，能量要重新稳定。那个间隙，就是破绽。”
林小满蹲在地上，手指正按着防磁箱边缘。她抬头看了那三道符线一眼，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它打完一次，需要‘换气’？”
“对。”陈默点头，“就像发动机点火之后要冷却。它吸收我们的攻击，不是为了增强，是为了维持运转。”
李维盯着空中密布的能量生物。那些幽蓝的团块正在聚合，新的个体不断从核心裂缝中涌出。他低声说：“可我们一动手，它就变强。怎么打？”
“不给它吸收的机会。”陈默把钢笔插进战术包侧面的接口，取出最后一片贴片。芯片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那是他早前用魔法符文改写的非对称结构。这种能量形态不在标准识别范围内，无法被正常解析。
“我们要打的，不是它的外壳。”他说，“是它重构的那一瞬间。”
李维立刻反应过来：“等它吸完东西，还没消化的时候动手？”
“没错。”
林小满迅速翻开笔记本，右手在纸上画了几笔。她咬住笔头，快速写下几个参数。“如果它的重构周期是0.18秒左右，那我们必须在这个时间点前后0.02秒内完成打击。早了，它还在吸收；晚了，它已经强化完毕。”
“容错只有四十毫秒。”李维眯起眼，“谁来控制节奏？”
“我。”陈默握紧钢笔，“你们负责掩护和干扰。”
三人迅速分工。李维打开机械键盘底层端口，接入最低功率信号发射模块。这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制造一段虚假的数据流，模拟系统崩溃时的乱码信号。这种低强度波动不会被当成威胁，但足以引起聚合体注意。
林小满撕开左手绷带，指尖渗出血珠。她在防磁箱表面画了一个微型阵列，不用完整符文，只保留共振节点。这是应急设计，靠血脉能量激活，能短暂释放一次闪光脉冲。
“准备好了。”她说。
陈默站在两人前方，钢笔尖端对准能量核心方向。贴片已嵌入导槽，混沌能开始缓慢充能。他能感觉到体内最后一点生物电被抽走，太阳穴突突跳动。
头顶的聚合体缓缓抬起手臂，周围的能量生物开始移动，形成包围圈。高温让空气变得粘稠，呼吸像吞沙子。
李维按下键盘上的第一个键。
微弱的信号波扩散出去。
聚合体动作一顿，转向他们这边。一只小型能量团脱离群体，朝三人飘来。它靠近时，自动展开吸收模式，将那段乱码信号吞入体内。就在它完成吸收的刹那，身体表面的光流出现了短暂停滞。
林小满立即出手。
指尖血点燃符阵，一道刺目白光炸开。
能量团本能地转向光源，将这股新能量吸入。它的体积膨胀了一圈，但就在下一瞬，核心区域出现了0.2秒的频闪——正是陈默等待的时机。
“现在！”
陈默抬手，钢笔前端爆发出一道暗红色脉冲。
混沌能顺着轨道飞射而出，精准命中频闪点。
接触的瞬间，聚合体的动作戛然而止。表面流动的光芒剧烈震荡，像是内部发生了短路。一道裂纹般的黑痕从核心向外蔓延，持续了整整两秒才消失。
但它确实受伤了。
“有效！”林小满盯着分析仪，“能量吸收率下降了17%，而且……它的移动速度变慢了。”
李维看着键盘屏幕，原本密集的信号反馈出现了断层。“它没立刻修复，说明那次打击影响了它的能量分配机制。”
陈默喘了口气，靠在防磁箱上。他的脸色发白，手指微微发抖。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所有储备。星轨在他意识中流转，提醒他补充能量。他摸出一支葡萄糖剂，一口喝下。
“不能停。”他说，“它会调整策略。下一次，可能不会再给我们这么长的窗口。”
林小满撕下一页纸，快速记录数据。她的左手又开始渗血，但她没管。笔尖在纸上划出几条曲线，标注着“重构延迟”“吸收阈值”“频闪周期”。
“我们还可以再试一次。”她说，“只要节奏对，就能连续打断它的循环。”
李维检查键盘状态。外壳已经开始发烫，接口处冒出淡淡烟雾。他拔掉远程链路，转为手动操作模式。“还能撑两次短信号发射。之后只能靠肉眼判断时机。”
陈默点头。他重新装入一片备用贴片，这次是半成品，输出功率更低，但充能更快。
“下次目标更大。”他说，“直接打主聚合体。”
三人再次站定位置。空气中的温度仍在上升，地面裂缝喷出的热气让视野有些扭曲。远处的能量核心依旧在运转，新的光纹不断生成，更多的能量生物从中浮现。
但这一次，它们的动作不再整齐划一。
有一只游离在外的个体，在吸收了一道激光残波后，体内出现了明显的停滞。它没有立刻融合，而是悬停了几秒，光流紊乱。
“看到了吗？”林小满低声说，“它们的同步性在下降。第一次打击，可能破坏了它们的共享协议。”
“那就趁它还没修复。”陈默抬起钢笔，“再来一次。”
李维按下第二个信号键。
乱码波再次扩散。
两只能量生物同时响应，向三人靠近。其中一只吸收了信号，进入重构状态。林小满立刻激发第二道闪光，吸引另一只注意力。
陈默盯着那只刚完成吸收的目标，等待频闪出现。
来了。
他出手。
混沌能脉冲击中目标，黑痕再次浮现，比上次更深。那只生物摇晃了一下，表面光芒黯淡，竟开始缓慢后退。
“它在撤？”李维皱眉。
“不是撤。”陈默盯着主聚合体，“是在重组。”
那个由数十团融合而成的巨大身影，正缓缓抬起双臂。它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头颅位置的两个光点死死锁定陈默。周围的能量生物不再随意游动，而是以它为中心，形成环形阵列。
一股更强的压迫感压了下来。
“它升级了。”林小满声音发紧，“防御机制在适应我们的打法。”
陈默握紧钢笔。他知道，真正的对抗才刚刚开始。
他看向李维和林小满。
“准备最后一次。”
李维点头，手指放在键盘最后一个功能键上。
林小满咬破指尖，准备绘制最终符阵。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的生物电全部导入钢笔。
主聚合体缓缓抬起了右手，指向他们。
其余能量生物同时启动，朝着三人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