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周老爷子脸上愁容满面,看了看鼻头红红的胡氏,以及扶着她的周漾,杨建平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明山,这是出啥事了?”
恰巧,这时周贤武带着周春成他们也来了,几人面色不好,周老爷子皱着眉,“没追到?”
周一方板着脸摇头,“跑进山里了,加上天又黑,躲进去就找不到了。”
杨建平挥了挥手,让家里的几个小子媳妇出去,就留下了三个儿子跟老婆子。
“明山?”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是这样的,老大他们干活回来发现门打开了,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忘了扣,进去后听到动静,有人上家里偷东西来了。”
听到这话,村长杨建平立马皱起了脸,“都丢了啥?看到是谁了没有?”
“东西看过了,没丢,是冲着我家的酒去的,大爹你也知道,前段时间这几个孩子折腾了好久,酿了几缸酒,为此我还专门搭了个棚子来放。”
“得亏钉得结实,用了好些钉子,锁被砸了几下,没砸开,就开始卸木板,木板都卸了几块了,若是我们再回来晚点,只怕真叫人进去了。”
周春成面色苍白,一个是追人追的,还有一个是后怕。
“真是无法无天了,咱们村这么多年来从没出过这种事儿,你说就宝华家那小偷小摸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咱们骂几句也就过了,这直接上门偷还真是头一次,没看到人?”
周一方摇头,“没,听到动静我跑过去就看到一个后影身了,加上天黑了,没看清是谁,不过可以确定是男的,那人从篱笆墙上翻过去,屁股被戳了好几下,都出血了,要找出来,应该不难。”
周一方追的时候还奇怪,那人跑的姿势太奇怪了,时不时的就要抓一下屁股。
回来到家里仔细查看才发现篱笆墙上的血迹。
听到受伤了,这就好办了,村长看向他家老大,“兴德,你跟兴义去跑一圈,把各家男人都喊过来,一个也别漏了。”
“知道了爹!”兄弟俩起身就往外走,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徐莲花就等在门外,看到他们出来,喊了一声,“他爹。”
杨兴德走了过来,“咋了?”
“你们要出门?发生什么事了?”
“周大家进贼了,爹让我们去喊人,你带着孩子洗洗先睡,今晚指不定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徐莲花捂嘴,“进贼了?这……你等等啊。”
她转身进屋拿了两个火把出来,“你们拿着,这黑灯瞎火的,路也看不到,拿着火把明亮些,快去快回吧,这可是大事儿,这种人不能放过了,不然指不定哪天就盯上咱们家了。”
杨兴德拍了拍她肩膀,拿着火把出门了。
屋里也在讨论到底是谁,周老太皱着眉,“会不会是宝华?就他们家是三只手,成天偷偷摸摸的,村里东西没少偷,上次还把我家老大他们的瓜给全偷了,我们找上门去,赔了点钱了事。”
“还跟她们家老太太吵了几句,不会是记恨在心里,这会儿想报复吧?”
周老爷子点点头,“我也觉得是他们家,除了他们家,老大他们好像也没跟什么人闹矛盾了吧?”
周漾垂着眼眸,矛盾?结仇?记恨?
记恨!
周漾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她抬起头来,“也不只是宝华家,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杨老二家呢。”
“杨老二?”周春成皱眉,“我们跟他们家也没啥走动吧?话都说不上几句。”
这时,一旁的陈春花双手一拍,“对对对,杨老二家,我也想起来了。”
“胡姐,上次我跟你说过的,你是不是忘了?”
胡氏一愣,“你是说他们家挖刺儿菜,收了几百斤但是药铺不要,砸手里那事儿?”
“对!虽然跟你们没关系,但人家心眼子小啊,所以还真就可能是记恨上你们家了。”
听她这样一说,周一方挠头,“那背影,好像还真有点像杨老二?”
村长坐在上位,手里端着茶杯,听了大家的话,重重叹了口气,“再等等,一会儿人来了就知道是谁了。”
“春成你放心,这事儿我会给你个说法的,这事儿必须所有人到场,不管是谁,咱们三家村可容不得贼。”
杨建平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以村里小偷小摸也会有,但都不过分,就是路过谁家的地,看到有啥顺手揪两包,所以他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种直接上门砸门的,还真是头一次,这村里,认真理一理,大伙都是亲戚,这种事不能姑息,不然有一就有二。
人人都想着天上掉馅饼,人人都想着去偷别人家的,那跟土匪强盗有啥区别?
三家村的风气,不能坏。
杨兴德跟杨兴义带着铜锣,一边走一边敲,嘴里喊着到祠堂门前集合。
急促的锣声在三家村上空阵阵回荡着,有些人家已经准备洗洗上床了,听到锣声又起来穿衣服。
“这大晚上的,又是啥事儿啊?就不能明天早上说?”
“行了别嘀咕了,赶紧去吧,估摸着是啥要紧事儿,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让大家过去。”
锣声响过,整个村子又好似重新活了过来,大家的抱怨声,狗吠声不绝于耳。
村长站在祠堂门口,旁边的是周家一众人,火把将这一番天地照得亮堂堂的。
进入冬天,气温已经很低了,不少人打着哈欠,缩着身子,顺手抱在胸前,嘀咕着冷,困,啥事儿之类的。
村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将周家今天进贼的事儿说了一遍,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谁特么这么缺德啊?专干这种丧良心的事儿,不怕遭报应么?”
“可不就是,这粪篓子家日子刚有点起色,就被人惦记上了?”
“眼皮子咋那浅啊?再说了春成多好一个人啊,有啥事儿都记着咱们。”
“可不是说,心眼子这么小,刚有点起色就开始眼红人家,今天敢上门砸门偷东西,明天指不定就敢杀人放火了,这种人可留不得。”
“对!这次没得手,难保没有下一次。”
“见人好过了就去偷,若是咱们哪天也发达了,岂不是也会被惦记上?”
“就是说,今天偷春成家,明天指不定就偷上咱们谁家了。”
“想想就害怕,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得把人找出来,可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