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羊羊在一小块坍塌的碎石下,眼尖地发现了一个半掩在土里的、样式古朴的金属怀表。
他好奇地捡起来,掂了掂,试着去抠表盖的边缘,又用力掰了掰,但那表盖却纹丝不动。
“奇怪,怎么打不开?” 沸羊羊嘟囔着,加大了点力气。
“沸羊羊!别用蛮力!” 美羊羊见状,连忙上前,习惯性地伸手想阻止他,结果不小心拉住了他腰侧衣服破损处露出的软肉,下意识就掐了一下。
“嗷——!痛!痛!痛啊!美羊羊!” 沸羊羊猛地跳起来,怀表差点脱手,捂着腰侧龇牙咧嘴。
“啊!对不起对不起!” 美羊羊这才反应过来,脸微微一红,赶紧松开手,“我是说,这怀表出现在这里,可能是什么重要东西,说不定有特殊的打开方法,硬掰可能会弄坏。”
“好累,好累,好累啊……” 懒羊羊不知何时已经蹭了过来,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一样趴在了沸羊羊后背上,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有气无力地哼哼。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我想吃村长做的青草蛋糕了……要不要先去找喜羊羊?他肯定知道这表怎么开。”
暖羊羊顺着懒羊羊的话抬头,望向了不远处山坡的方向。
那里,喜羊羊正小心翼翼地抱着的澜太狼,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安静得仿佛一幅画。
暖羊羊温柔地笑了笑,轻声说:“还是……不要了吧,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沸羊羊又是一声夸张的痛呼,原来是美羊羊听暖羊羊说话时,注意力被分散,手又无意识地搭回了沸羊羊腰后,再次不小心掐住了那块软肉。
“美羊羊!你怎么又掐我!” 沸羊羊委屈地转头。
“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美羊羊慌忙松手,脸更红了,有点手足无措。
懒羊羊趴在沸羊羊背上,懒洋洋地补刀:“沸羊羊,你是不是又惹美羊羊生气了?”
“我才没有!”
灰太狼亦步亦趋地跟在红太狼身后,一手捂着明显红了一片的耳朵,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我知错了”,但又不敢大声抱怨,只能小声嘟囔:“老婆,下手也太重了嘛……我也是伤员啊……”
红太狼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跟女儿受的伤比,你这点算什么?再啰嗦另一边耳朵也别想要了。” 灰太狼立刻噤声,尾巴讨好地摇了摇。
走到山坡近前,红太狼看着阳光下沉沉睡去的女儿,和她身边那个抱着她、一动不敢动的少年,满心的火气与后怕都化作了更深的疼惜与一丝无奈的笑意。
她放轻了脚步和声音,柔声道:“喜羊羊,天快暗了,山上风凉,我们先下去吧,找个暖和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
喜羊羊闻声抬起头,眼里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和浓浓的担忧。
他抱着澜太狼的手臂又紧了紧,仿佛生怕一点移动就会惊扰了她的安眠,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无措和坚持:
“澜澜她,睡着了……我……我不敢动。”
喜羊羊保持着半跪半抱的姿势已经有一会儿了,手臂早已酸麻,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人微弱却平稳的呼吸上,那对他来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声音。
他怕任何一点颠簸会让她不舒服,怕移动会牵扯到她可能存在的内伤,更怕……这短暂的安宁会被打破。
红太狼看着喜羊羊那小心翼翼、近乎虔诚的姿态,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她走上前,没有强行去接女儿,而是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澜太狼的呼吸和脉搏,确认只是深度脱力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然后,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女儿额前被汗水和血迹粘住的碎发。
“傻孩子……” 红太狼这句话不知是说给昏迷的女儿听,还是说给眼前这个紧张得浑身僵硬的喜羊羊听。
她看向喜羊羊,眼神温和了许多,“她没事,只是太累了,不过一直待在这里确实不行。”
灰太狼站起身,对着旁边还在揉耳朵的灰太狼招了招手,语气不容置疑:“灰太狼,过来。”
灰太狼立刻屁颠屁颠地凑过来:“老婆,有什么吩咐?”
“你,动作轻点,把女儿背下山。记住,要稳,要轻,就像背着你最脆弱的宝贝蛋一样。” 红太狼指挥道,她知道灰太狼虽然看起来粗枝大叶,但在这种时候会格外小心。
“好嘞!包在我身上!” 灰太狼立刻挺起胸膛,拍着胸脯保证,脸上那点委屈瞬间被郑重取代。
他小心地靠近,在喜羊羊万分不舍又不得不配合的注视下,极其轻柔、极其平稳地将澜太狼从喜羊羊怀中接过,背到了自己宽阔的背上。
他的动作甚至比对待小灰灰时还要温柔十倍。
喜羊羊的手臂终于空了,一阵酸麻袭来,他却顾不上,目光紧紧追随着灰太狼背上的身影,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仿佛随时准备出手扶住。
红太狼看着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她伸手拍了拍喜羊羊的肩膀,力道不重,带着安慰:“走吧,喜羊羊,我们一起下去,澜澜需要治疗,你……也需要休息一下。”
趴在灰太狼背上的澜太狼,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了几下。
她缓缓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首先涌入鼻腔的,是父亲身上混合着汗水、尘土、雷电灼烧和一点点……狼族特有的、不太讲究时的“自然”气息。
澜太狼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嫌弃:“老爸……你好臭。”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炸开。
正沉浸在“背负重伤爱女”的深沉父爱责任感中的灰太狼,脚步猛地一顿,整只狼仿佛瞬间石化。
紧接着,他脸上那副“可靠父亲”的表情裂开了,变成了难以置信的委屈和受伤,他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下来。
然后转头就扑向旁边的红太狼,一把抱住,把大脑袋往红太狼肩窝里拱,声音夸张地“哭诉”:“老婆!你听到了吗?澜澜她说我臭!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她背下来,她还嫌我臭!我的心都碎了!呜呜……”
红太狼先是愣了一下,看到女儿醒来并且还有力气吐槽,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释然。
随即听到丈夫这番“哭诉”,她哭笑不得,但看着女儿虽然苍白却有了生气的脸,心情大好。
红太狼温柔地(但不容抗拒地)将假哭的灰太狼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揪住他另一只还没遭殃的耳朵:“走,我们过去那边,‘好好’谈谈关于个人卫生以及不要在女儿刚醒的时候撒娇的问题。” 说着,再次把嗷嗷叫的灰太狼拖向了不远处的灌木丛后,进行新一轮的“友好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