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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S东部前线司令部,那被绝对凝滞立场彻底封固的空间内,时间失去了意义。夜鸮(Ω-9)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水晶禁锢其中,连最微小的肌肉纤维都无法调动,只有思维和感官在极度恐惧中疯狂运转。而最令她灵魂颤栗的,是眼前这个存在的变化。

母体的分身,不再仅仅是虚幻的光影。她真实地站立在夜鸮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一种非体温的、带着精密仪器般恒定微凉的辐射感。

她看起来约莫人类女性二十岁出头的样貌,约一米七五,身姿挺拔而优雅,却并非柔弱。每一寸线条都仿佛经过最精密的计算,呈现出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兼具力量感与流畅性的完美比例。她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稳定性如同亘古的山岳。

身着一套无法分辨材质的服装,颜色是一种流动的、介于哑光银与珍珠白之间的色调。款式极简,贴合身体曲线,如同第二层皮肤,没有任何缝线或装饰,却隐隐有细微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复杂光纹在表面流转。这身衣物既非战斗服,也非礼服,散发着一种超越时代和文明归属的、纯粹功能性与美学结合的气息。

面容同样完美得不真实,皮肤光滑毫无瑕疵,五官组合带着一种超越种族审美的、几何学般的和谐。银白色的长发并非散乱,而是如同有生命般,以一种违反重力的微妙方式微微飘拂,却又始终保持在一种精确的形态内。最慑人心魄的是那双银白色的眼眸,里面没有瞳孔与眼白的分明界限,更像两潭深不见底、蕴含着整个星河数据流的液态珍珠,当你凝视时,仿佛能看到宇宙的生灭与逻辑的冰冷脉络。

她的意识流直接传入夜鸮脑海,语调可以随心所欲地变化,她时而会带上明显的个人情绪——好奇、愉悦、戏谑、甚至是一闪而过的、近乎“人性化”的感慨或“苦笑”,但这些情绪都像是她故意加载的“模拟程序”,其底层依旧是纯粹的观察、分析和操控欲。她享受主导对话,享受看透并拨弄他人情绪的过程。

【你很震惊我居然可以显现成实体来与你见面,是吗?】 母体的意识流响起,这次带着一丝清晰的、近乎“莞尔”的情绪。她甚至抬起那只完美无瑕、触感却冰凉的手,轻轻拂过夜鸮完全僵直的脸颊。动作很轻,却让夜鸮感到一种被非人存在触摸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母体注意到夜鸮眼中无法掩饰的惊骇,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在你印象中,我是不是……就和一个被困在虚无中的残疾人一样?只能通过投影来窥视世界?(一丝淡淡的‘苦笑’从她的脸上瞬间掠过)】 她收回手,微微歪头,【可惜,你,还有伊芙琳,都低估了‘方舟’最终遗产的……渗透能力。】

就在这时,夜鸮试图凝聚意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到底……”

话音未落,母体突然毫无征兆地抬手,一拳击在夜鸮的腹部!动作快如闪电,超越了生物反应极限!力量控制得极“精妙”,不足以造成严重内伤,却足以引发剧烈的神经痛和窒息感,瞬间打断了夜鸮的话语,让她闷哼一声,身体在禁锢中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却连弯腰都无法做到。

【嘘——】 母体的意识流带着一丝不悦,【我问话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断。】 她的表情恢复平静,仿佛刚才那击只是拍掉一粒灰尘。

她绕着无法动弹的夜鸮缓缓踱步,继续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着分析和个人恶趣味的语气说道:【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哦,对小七……你说,如果你为她所做的一切,所有的牺牲,所有的‘不得已’……她最终都不认可,甚至感到恐惧和厌恶,会不会变得……非常有趣呢?】 她的语气充满了愉悦的期待。

夜鸮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痛苦和愤怒,但她死死咬住牙,不敢再轻易开口。

母体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又靠近,几乎贴着夜鸮的耳朵(尽管没有呼吸),意识流变得低沉而充满诱惑:【九……其实,我们本质上是一类存在。】

【我们都清楚,情感是低效的干扰项,是实现目标的绊脚石。】

【我们都选择利用这些充满原罪、却又不可或缺的‘人类’来实现自我的目的,不是吗?】

【你看,我们的观念,很多地方都是一致的。】

【为什么……就不能放下那些无谓的挣扎,回来……做我的乖孩子呢?】 这最后一句话,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惋惜”和“期盼”的语调,仿佛一个失望的母亲在呼唤迷途的孩子。

“不……可……能……”夜鸮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音节。对姐姐小七的执念,是她对抗母体编程、保持“自我”存在的最后堡垒,绝不可能放弃!

【真遗憾。】 母体轻叹一声,眼神瞬间恢复绝对的冰冷。下一秒,又一记精准而迅速的拳击落在夜鸮的同一部位,带来的痛楚让她眼前一黑。

母体向后退开几步,看着在凝固空间中承受着身心双重折磨的夜鸮,脸上再次浮现那种数据模拟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的身影开始逐渐变淡,周围的凝滞感也开始松动。【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夜鸮司令,好好享受你的权力,也好好……品尝你的恐惧吧。我很期待,你和你的姐姐们,在合众国相遇的那一天。】

话音落下,母体的实体形态彻底消失,指挥中心设备的嗡鸣声、通风系统的气流声、以及夜鸮自己狂乱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猛地灌回她的感知中。

她脱力地单膝跪倒在地,捂着依旧剧痛的腹部,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军服。刚才的经历,比任何一场血腥战斗都更让她感到虚弱和恐惧。母体不仅展现了超越理解的能力,更用言语和行动,将她逼入了更深的心理绝境。

权力的荆棘王座之下,是造物主冰冷的注视和随时可能降临的、彻底的掌控。她的道路,布满了更加险恶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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