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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谷地的日子在表面平静下悄然流逝。对小七而言,每一天都像是在与时间赛跑。Ω-9晋升准将、卡尔森掌控cRS最高权力的消息,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驱散了她最后一丝安于现状的懈怠。

获得长老费恩的默许后,小七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所谓的“信驿复兴基础工作”中。这远非易事。她需要在不引起广泛注意的前提下,完成多项任务。

深夜,借助那台简陋的电台,尽可能捕捉外界零星的无线电信号,结合对旧世界地理、势力分布和气候模式的记载,尝试拼凑废土宏观态势的碎片。同时,她仔细记录溪谷地周边的天气变化、动物迁徙异常、甚至风向的细微改变,试图建立一套本土化的短期预警指标。

她以“改善生活”为名,开始向玛莎、汤姆等少数核心成员传授更高效的急救技巧、食物储存方法和简单的陷阱制作。她利用空投物资中的工具,悄悄改造了一些废旧金属,制作成更锋利的箭头和简易的警报装置。

深知孱弱的身体无法应对危机,在伤口基本愈合后,她便开始了严格的自我训练。天不亮就起床,进行负重奔跑和格斗技巧复习,常常练到筋疲力尽才返回,强迫自己适应更少的睡眠,将每一分精力都压榨到极限。

这种近乎自虐的强度,很快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虽然肌肉线条逐渐清晰,体能有所恢复,但她的脸颊却更加消瘦,眼下的黑眼圈日益浓重,眼神中时常带着一种疲惫至极后的锐利与恍惚。

巨大的压力和身体透支,让她对慰藉的渴望与日俱增。最初,她还能依靠意志力抵抗。但随着一次尝试改进预警装置失败、以及收到老烟枪那边信号因恶劣天气中断的消息后,积累的焦虑和挫败感终于冲垮了堤坝。

在一个深夜,结束高强度训练后,浑身酸痛、精神濒临崩溃的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那个藏在床下的紫色箱子。她无视了那些包装精致的特效药,手指颤抖着,最终落在了那几条旧世界牌子的香烟和一小瓶标注着“舒缓神经、提升专注”的白色药片上。

她抽出了第一支烟。生疏地点燃,辛辣的烟雾吸入肺部,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但随之而来的那种轻微的眩晕感和短暂的放空,却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了一丝虚假的松弛。她又就着冷水,吞下了一粒药片。药效起来后,世界的边缘似乎变得模糊,焦躁感被一种冰冷的平静取代,让她能够继续坐在电台前,专注地分析那些枯燥的电波信号。

从此,香烟和药片成了她深夜工作的“伴侣”。剂量在不知不觉中增加。白天,她还能维持着那个冷静、能干的“小七”的表象;但到了深夜,在烟雾缭绕和药物作用下,她的眼神会变得有些空洞,工作效率似乎提高了,但代价是第二日更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就在小七又一次依靠香烟和药物支撑,在电台前记录信号到凌晨,眼皮沉重得几乎要合上时,那股熟悉的凝滞感再次笼罩了小屋。

小七猛地惊醒,下意识地想藏起手中的烟和桌上的药瓶,但已经晚了。

母体的分身,带着那种仿佛洞悉一切的、令人不适的“悠然”,出现在房间角落。她的目光扫过小七手指间夹着的、袅袅燃烧的烟卷,扫过桌上散落的药片,最后落在小七憔悴疲惫、却因药物作用而显得异常专注,甚至有些亢奋的脸上。

【哦?】 母体的意识流传来,语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和调侃。【看来我精心挑选的‘小礼物’,终于派上用场了?】

小七心中一紧,有种被当场捉住的狼狈感。她掐灭了烟,想将药瓶扫进抽屉,但动作却因疲惫和药效显得有些迟缓。

【别急着收起来嘛。】 分身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剧,【尼古丁刺激多巴胺短暂分泌,缓解焦虑;药物抑制杏仁核过度活跃,提升专注力……从纯粹的生理学角度看,这是非常‘高效’的应对策略。比你之前单纯靠意志力硬撑,进步多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戏谑,仿佛在夸奖一个终于学会了走捷径的孩子。

【看你现在的样子,】 分身“飘”近了一些,仔细端详着小七眼下的乌青和微微颤抖的手指,【为了你那‘信驿’的星火计划,真是废寝忘食啊。只是,这种靠化学物质透支未来的‘效率’,真的可持续吗?你确定是在重建希望,而不是在加速自己的燃烧?】

小七咬紧嘴唇,母体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她停不下来。压力太大了,时间太紧了。

【不过,这样也好。】 母体的语气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至少,现在的你,更清楚地展现了在极端压力下,‘人性’会选择怎样的捷径来维持功能。这种在堕落中挣扎、明知道是毒药却不得不依赖的状态……产生的数据,比之前那种单纯的‘坚韧’,要有层次得多。】

【继续吧,a-07。】 分身的身影开始变淡,声音带着一丝满足的慵懒,【让我看看,你这缕微弱的火苗,在尼古丁和药物的助燃下,究竟能燃烧得多快,多亮。以及……最终会留下怎样的灰烬。】

凝滞感消失,屋内只剩下香烟未散的余味和电台轻微的电流噪音。

小七颓然坐倒在椅子上,看着桌上那瓶白色的药片和剩下的半包烟,心中充满了屈辱和自我厌恶。母体的话剥开了她努力维持的伪装,将她最不堪的一面暴露无遗。

她知道这样不对,但她还能怎么办?在巨大的阴影迫近之前,她只能抓住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哪怕那是毒药。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狠厉。再次拿起一粒药片,和着冷水吞下。然后,重新戴上了耳机,将注意力投向那无尽噪音中的微弱的电波。

堕落就堕落吧。只要能在风暴来临前,多积攒一丝力量,多建立一道防线,任何代价,她都愿意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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