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渊底铺了层银霜,嫩芽的金边在夜色里像缀了细碎的星。林羽将灵炎剑平放在膝头,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敲击,节奏与心跳重合。他望着石缝的方向,火网的微光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影,像在与暗处的什么东西呼应。
苏瑶挨着他坐下,玉梳被她别在发间,流苏垂在肩头,随着呼吸轻轻摆动。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三粒清灵丹,分别递给林羽和冷轩:“先补点灵力,夜里凉,别硬撑。”指尖碰到林羽掌心时,能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痕迹。
冷轩接过丹药,却没立刻服下,而是捏在指间转了转。他靠在石壁上,脚尖点着地面打拍子,目光扫过石缝时,雷电之力会顺着鞋尖渗出少许,在地上留下转瞬即逝的焦痕:“它在等我们放松警惕。”
话音刚落,石缝里传来“咔”的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磨牙。林羽敲击剑鞘的手指停住,灵炎剑微微震颤,剑穗无风自动,指向石缝深处。苏瑶悄悄握住林羽的手腕,冰灵之力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在他掌心凝成层薄冰——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一旦动手,冰力会先一步冻结对方的动作。
黑雾终于再次飘出,比夜里更浓,鳞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它没再靠近嫩芽,只是悬在石缝口,像个犹豫的访客。过了会儿,它突然散开一缕,在地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符号——是“护”字的下半部分,恰好能与玉佩上的残缺符号拼合。
“它在补全那个字。”苏瑶轻声道,指尖在地上模仿着符号的笔画,“好像……在说什么。”
林羽缓缓起身,灵炎剑拖在地上,划出一道火星:“你想告诉我们什么?”他刻意放缓脚步,每走一步,火网就往后收半寸,给黑雾留出足够的空间,“关于黑暗使者,还是关于这株芽?”
黑雾剧烈地晃动起来,鳞片摩擦的声音变得急促,像是在焦急地辩解。它突然转向嫩芽,触须再次伸出,这一次却没碰叶片,只是悬在半空,画出个更复杂的图案——像是座塔,塔顶插着柄剑,塔底缠着锁链。
“是‘锁灵塔’!”苏瑶猛地站起,玉梳从发间滑落,“古籍里说,初代守护者曾在塔顶封印过黑暗本源!”
冷轩也站直了身体,雷电之力在他掌心凝成球状:“所以它不是来抢嫩芽的,是来……报信?”
黑雾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剧烈地上下起伏,像是在点头。它突然冲向石碑,撞在“守护者之痕”的“守”字上,鳞片纷纷脱落,露出底下微弱的金光。金光渗入碑文,竟在字旁浮现出一行小字:“塔崩,源泄,需以芽补之。”
字迹很快消散,黑雾也变得稀薄,像随时会散。林羽连忙上前,将灵炎之力注入它体内:“锁灵塔在哪?”
黑雾挣扎着指向渊外西北方,那里是灵界最荒芜的戈壁。它最后看了眼嫩芽,突然化作一道光箭,射向西北方,只留下一缕极淡的气息,像在引路。
林羽捡起地上的鳞片,发现上面沾着点嫩芽的汁液,与之前滴落在触须上的液珠一模一样。他握紧鳞片,看向苏瑶和冷轩:“看来我们得去趟戈壁了。”
苏瑶捡起玉梳,重新别好,指尖拂过嫩芽蔫掉的叶片:“它用自己的力量换了这条消息……这鳞片上的气息,和锁灵塔的封印气息很像。”
冷轩望着西北方,雷电之力在他眼底闪烁:“不管是真是假,总得去看看。”他顿了顿,补充道,“带上嫩芽一起。”
林羽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嫩芽连土挖起,放进苏瑶递来的玉盆里。玉盆是用养灵玉做的,能保持灵力不散。嫩芽在玉盆里轻轻晃了晃,叶片转向西北方,像是在回应那道远去的光箭。
夜风吹过渊底,带着戈壁的沙砾气息。三人望着西北方,谁都没说话,但脚步却异常坚定——无论前方是锁灵塔的废墟,还是新的陷阱,他们都得去闯一闯。毕竟那行字说得明白,锁灵塔崩了,黑暗本源泄漏,唯一的补救之法,或许真的就在这株看似普通的嫩芽身上。
玉盆里的嫩芽轻轻摇曳,叶片的金边在夜色里愈发明亮,像一盏小小的引路灯,照亮了前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