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庄园门前
硝烟尚未散尽,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焦糊气息弥漫在庄园门前狼藉的战场上。
商时砚背对着满地狼藉和垂死者的呻吟,姿态闲适地站在那扇被炸得扭曲变形的大门旁,指节分明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银亮的定制手枪。
月的残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在染血的石阶上。
他心情似乎不坏,侧耳听着下属清晰而干练的汇报:“……负隅顽抗者已肃清,庄园内所有暗桩拔除,反抗力量悉数歼灭,我方损失控制在预期内。”
“嗯。”商时砚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手指灵活地转动枪身,冰冷的金属光泽在他指尖跳跃。
这时,明远小跑着穿过弥漫的烟尘,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在商时砚身后几步处停下,语速很快:“少主!都抓到了!二长老和他那几个心腹和棋子,一个没跑掉!还有……”
“都喂狗。”
商时砚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依旧背对着他,头也不回,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彻骨的冰冷。
明远的话头戛然而止,立刻应道:“是!”
他迅速转身,对着通讯器低声而清晰地传达指令。
很快,庄园彻底沉寂。
明远再次转回身,脸上那点压抑的兴奋更明显了,他凑近一步,声音带着邀功般的急切:“太好了少主!这样二长老派系就彻底完蛋了!我们整顿一下,接收他们的产业和人手,很快,很快您就能顺利继承主人的位置了!黑鹰就是您的了!”
听见这话,商时砚终于停下了擦枪的动作。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无机质般的冷光。
“是吗?”他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清晰。
他手中的枪被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枪管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掌心,发出“嗒、嗒”的轻响。
明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商时砚的目光像结霜的刀锋,冷冷地刺向他:“那你现在,立刻给阿拉姆通讯。”
他微微歪头,语气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问问他,泽克西斯——”
“我的好养父,到底藏在哪了?”
明远一愣,下意识道:“少主,主人他……这个迟早会知道的吧?等您正式接手……”
“你听不懂话吗?”
商时砚打断他,向前逼近一步,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明远,“我的意思是——“
“我、不、想、等、了。”
明远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眼角的余光惊恐地扫视四周——不知何时,那些肃立待命的属下中,混杂进了一些身着红袍的身影,目光冰冷;而更多属于商时砚的精锐,则悄无声息地调整了站位,隐隐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将他和商时砚围在中心。
商时砚又靠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未散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他俯视着明远,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今晚,我就要答案。要么,他主动说,要么……”
商时砚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算计和绝对的掌控欲:“我有的是手段,让他说。哦,对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屏息凝神的下属和红袍人,语气带着一丝嘲弄,“我们的手下,还有这些‘盟友’,可是巴不得我快点上位的。明远,你没得选。你虽然蠢了点,但这点利害关系,总该分得清吧?”
明远猛地吸气,闭上了眼睛,大脑飞速运转。
恐惧和压力几乎将他压垮,商时砚的话像一把锤子,砸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少主……这是要逼宫?!
他脑子里瞬间炸开,忠诚和求生欲搅作一团,疯狂拉扯。
这到底是杀红眼了,还是早有预谋?计划里压根没这一茬啊?!
但话又说回来了……
少主上位是早晚的事,主人泽克西斯本意就是要商时砚继承,自己现在这样做……顶多算是提前执行主人的意志?
而且,少主的手段……他不敢想忤逆的后果。
电光火石间,明远完成了自我逻辑的闭环——这不算背叛主人,只是服从少主的命令,提前一点而已!
想通这一点,明远猛地睁开眼,脸上挤出一种近乎谄媚的顺从,麻利地掏出加密通讯器:“明白!少主稍等,我这就打给我爹!”他手指飞快地操作,拨通了那个加密频道。
通讯几乎是瞬间接通,在听完明远的话后,阿拉姆那标志性的暴怒咆哮立刻从听筒里炸开,即使隔着距离也能隐约听到:“……混账东西!谁让你这时候问这个?!”
“你脑子被驴踢了吗?!现在问这个性质能一样吗?!少主他……”
商时砚甚至懒得听阿拉姆的咆哮,他随手将擦好的枪插回枪套,转身走向旁边临时架设的指挥终端。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电,屏幕上的数据流瀑布般倾泻而下,层层加密的防火墙在他面前如同虚设。
仅仅几息之间,那个被层层保护的号码地址就被他干净利落地扒了出来,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明远还在一旁对着通讯器苦口婆心地劝:“爹!您消消气!这早晚的事,就提前一下呗?少主他……”
阿拉姆的怒吼几乎要掀翻通讯频道:“提前?!性质很不一样好吗?!你这个蠢货!懂什么?!”
商时砚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落在明远身上,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他直接伸手,拿过明远手中的通讯器,对着话筒,声音清晰而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阿拉姆。你的意思……是我得亲自杀过去,你才肯说?”他冷笑一声,那笑声让通讯那头的咆哮瞬间卡壳,“行。等着,马上到你家门口。”
话音未落,商时砚直接掐断了通讯。他将通讯器随手丢还给僵住的明远,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过在场的所有手下和红袍人,只吐出一个冰冷的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