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她。
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人类有句俗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我们之间意见分歧这么大，那就解约吧。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你说什——”
“跪下！”
她一声断喝，话音如雷，仿佛带着某种实质的压迫感，我的身体就像被人重锤了一下，踉跄着单膝跪倒在地。
“以契约命之。”
墨痕雨抬起手，在虚空中一抓，数条紫黑色的锁链陡然从空气中析出，锁链环绕在我和她之间，上面符文闪烁、流光萦绕。
我霎那间明白了——这就是使徒契约的具象化！
原来，她一直都能这样控制我！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根本无法违抗那种来自契约的压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抬起，像是上供一样高高举起。
那柄熟悉的大剑在我的手掌上方缓缓成型。
“本王今天先收走你的剑。”墨痕雨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剑身之上。下一秒，大剑化作一道光，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你毕竟帮助过本王……这份情，本王会记住。”她声音低沉的开口，“这具身体，本王也会继续借用。等将来不再需要了自会还你。你刚出院，时间不早了，早点下去休息吧。”
说完，她转身不再理会我，一个人“蹬蹬蹬”地踏上楼梯，无情得让人心寒。
锁链的虚影消失了，但我感觉它们还在那里，她没有斩断它们，可能是还需要契约压制我吧。
随着她离开，我身上的压力消失了，但心里像被撕开一道口子。
“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件工具么？不好用了就丢掉？等你去了外面，是不是还要找一件新工具？”
我抬起头，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眼神痛苦地望着楼梯上的黑发少女。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那一瞬间，她回头望向我，眼底似乎浮现出一丝不忍，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下一秒，她转身加快了脚步，走上楼梯，干脆利落地回到房间，然后将房间紧闭。
伴随“呯”的一声巨响，我们之间最后的情谊，仿佛也被这一下给夹断了。
…………
夜晚，我低着头，颓废地坐在床边。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路灯投进来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了我脚边那方狭小的地面。
先前和墨痕雨争吵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里重演着，一遍一遍的刺痛着我。
“我把事情搞砸了……”
我低声呢喃着，双拳忍不住的紧握，将指节都握的发白。
情绪一旦涌上来，语言就成了失控的东西。所有提前打好的腹稿、精心设想的应对方式，统统都没派上用场。
我……还是太天真了。天真到以为，仅凭我一个人，就能把她留下。
我的嘴角抽搐着，牙齿用力咬合着。
悲伤、无助、羞耻、愤怒……各种情绪蜂拥而至，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猛地起身，冲到桌前，失控地将上面的一切全部扫落在地。书本、闹钟、笔筒纷纷砸落，发出杂乱的撞击声。
“操……操操操操！！”
我一脚踹翻椅子，让它摔倒在窗前，停在光与影的交界处。
片刻后，我瘫坐回床上，双手抱头，把脸埋进膝盖间，浑身忍不住的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的声音哽咽， “我明明是……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啊……”
“有什么好哭的，一个娘们罢了。”
一道狂妄又怪异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耳边炸响。
“谁！”我猛地一哆嗦，像触电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连忙抹了把脸，四下张望着。
可是屋里空无一人。
我正打算自嘲自己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那声音却再次响起：“老子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王族千金也好，成名女豪也罢，只要老子勾勾手指，不都乖乖地自己送上门？”
“哪像你，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逼得哭鼻子……要是老子现在能动弹，早一刀劈了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废物！”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时而贴耳低语，时而狂笑震天，直搞得我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你是谁！”我惊恐地大吼，警惕地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是你老子啊！”
随着一声嗤笑，空气忽然剧烈扭动起来，一团漆黑如墨的浓烟在我面前缓缓成型，下一秒，一只巨大的竖瞳浮现在黑烟中央，瞳孔如血一样红。
它先是活动了一下视线，随后直勾勾地盯上了我。
我下意识地朝门口后退一步，弓起身体摆出警戒姿态，同时调动魂力，想要召唤冥王屠戮，却猛然想起那把剑已经被她收走了，心头顿时一凉。
那只竖眼上下打量着我，发出一声不屑的“啧”。
“就这？老子的基因做出来的就是这玩意儿？半点霸气都没继承到啊。”
竖眼语气里满是嫌弃，紧接着话锋一转，语气一凛，“听好了，小子，别指望靠自己的悲惨让别人心软，可怜只会让你看起来更窝囊。把你那副鬼样子收一收，像个男人一样把腰杆子挺起来！”
我听了他的话后忍不住喃喃自语，“你的基因……这么说你是我的母体？”
“还不算太笨。”竖眼语气轻飘飘的，“本大爷也没想到，一觉醒来多了个分身，还是个这么窝囊的分身。”
“你又知道我什么。”我不爽地偏过头。
“至少你跟那丫头的事，我可看得一清二楚。”竖眼冷笑着说，“你对她掏心掏肺，结果她说走就走，连句好话都没留。”
“吃的穿的住的，全是你给的，她却把你当个仆人一样差遣。你爸妈都被她哄得团团转，你为了她，差点和兄弟闹翻，跟好友也生出嫌隙。”
“可她呢？她又为你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