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身缓缓立起，头顶的金鳞彻底亮起，竟在它背后映出了半只龟甲虚影。赵宇瞳孔骤缩：“是玄武的雏形！快打断它！”
他猛地扑向最近的水柱，用肩膀狠狠撞去。石屑纷飞中，水柱竟只晃了晃。玄水鳄长尾扫来，这次赵宇没能完全避开，肋骨传来的断裂感让他眼前发黑。
苏清月的精血染红了冰蚕丝，“镜月杀·无痕”的透明丝线刚触到玄水鳄七寸，就被土黄色气浪震得粉碎。她如遭重锤，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喉头涌上腥甜，灵力经脉寸寸撕裂般疼。
赵宇的长剑早被鳄尾扫断，他忍着右腿胫骨断裂的剧痛扑上前，将断剑狠狠扎向鳄腹旧伤，却被对方翻身时爆发的气劲掀飞，右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连嘶吼都发不出。
玄水鳄疯狂咆哮，金鳞在月光下泛着凶戾的光。
张闻攥着拳头，指节咬得发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泥里，瞬间被周身腾起的紫电灼成白烟。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退——师姐的灵力波动已经微弱得快要看不见，赵宇的喘息声里带着骨头摩擦的碎响。
玄水鳄转过头，竖瞳里映出张闻单薄的身影，突然压低身子，像座移动的小山碾过来。
张闻猛地踏地：“震步踏雷痕！”雷光裹着他后掠丈许，脚边的泥水被灼得滋滋作响，可玄水鳄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太多，尾尖擦着他的后背扫过，带起一串血珠，火辣辣的疼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踉跄着站稳，刚想结印，玄水鳄的巨口已到眼前。
张闻硬生生拧转身体，左臂被鳄吻擦过，瞬间皮开肉绽，森白的骨茬都露了出来。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也逼出了狠劲——他借着这股冲力扑到鳄腹下，左掌带着紫电拍向那处旧伤：“奔雷破妄拳·惊雷起！”
拳劲炸开时，玄水鳄发出震耳的咆哮，翻身将他甩出去。
张闻撞在赵宇身边，咳出来的血沫溅在对方脸上，却死死盯着那处伤口——刚才的拳劲只让愈合的血肉裂开一丝缝隙，此刻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雷……雷网……”赵宇艰难地抬手指向鳄身，话没说完就痛得闷哼。张闻瞬间会意，忍着左臂的剧痛结印：“紫电千机变！”细密的雷丝刚缠上鳄身，就被对方爆发的血脉之力震得摇摇欲坠。
他咬着牙催动灵力，雷丝突然收紧，在鳞甲缝隙间炸开刺目电光，玄水鳄的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张闻拖着伤臂扑上前，却被玄水鳄的前爪拍中胸口，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撞在苏清月身边。
他能感觉到胸骨塌了一块，呼吸都带着血味，可余光里，苏清月正用尽全力抬起手，指尖凝着最后一点微光，指向鳄腹那道重新渗血的旧伤。
“师姐……！”张闻嘶吼着撑起身子，周身紫电突然暴涨，连空气都被灼得噼啪作响。
玄水鳄察觉到危险，猛地转身想咬碎他，却见张闻的身影在雷光中化作一道直线——“雷嗔·瞬狱杀！”
这一次，他没有留力。焦黑的手掌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顺着雷网撕开的鳞甲缝隙，狠狠扎进那处不断渗血的旧伤。
玄水鳄发出一声不似兽类的惨嚎，庞大的身躯猛地弓起，又重重砸在地上，震得地面都在颤。
张闻保持着出掌的姿势，直到确认凶兽不再动弹，才像被抽走了骨头般瘫坐在地。
他望着自己焦黑的手掌，又看看远处挣扎着想爬起来的苏清月和赵宇，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全是血腥味，震得胸口的伤处更痛了。
天边的鱼肚白漫上来时，赵宇才喘着气骂道：“你小子……命比野草还硬。”
苏清月扶着岩壁站起，望着鳄尸旁那颗渐渐发亮的暗金珠子，眼眶突然一热——珠子表面的水土纹路正在褪去，露出里面温润的玉色，在晨曦里闪着光，像极了张闻掌间未散的那点雷光。
.........
苏清月指尖先泛起一层淡蓝水光，她扶着岩壁缓缓站直，湿透的衣襟沾着血污，脸色仍苍白如纸，唯有双目清明如月下寒潭。
望着泥地里气息奄奄的两人，她深吸一口气，腕间水纹突然荡开，化作点点莹光飘向他们：“水脉·慈雨颂。”
话音落时，张闻后背的伤口正滋滋冒着血泡，焦黑的皮肉下，雷霆不灭身的恢复能力正在悄然发动。
淡蓝水纹刚触到他的皮肤，就化作细密的雨丝渗进去，原本撕裂的血肉竟在水光里微微蠕动，露骨处泛起淡粉的新生肉芽，连指缝间残留的雷灼焦痕都在慢慢褪去，只是每一寸愈合都带着轻微的麻痒，让他忍不住低哼出声。
另一边，赵宇扭曲的右臂正以诡异角度支着，断骨摩擦的痛楚让他冷汗直流。
不破磐石的土黄光晕在他周身若隐若现，却抵不住伤势太重，愈合速度慢得像蜗牛。
水纹缠上他手臂时，竟顺着骨骼缝隙钻了进去，原本错位的关节在水光包裹中轻轻一颤，发出细微的“咔”声，断裂处传来酥麻的暖意，他下意识想动，却被苏清月轻声喝止：“别动，让水脉顺通筋骨。”
她自己也不好受，催动水脉时胸口阵阵发闷，方才紊乱的经脉在灵力流转时仍刺痛难忍。
可看着张闻左臂的骨茬渐渐被新生血肉覆盖，赵宇抽搐的小腿不再痉挛，她指尖的水光又亮了几分。
雨丝落在两人身上，溅起细碎的光点，混着张闻未散的紫电、赵宇逸出的土黄灵气，在晨光里织成一片三色交织的薄雾。
“师姐的水脉……比上次精进多了。”赵宇率先缓过劲，试着活动了下手指，原本断裂的肋骨处虽还有些沉，却已能顺畅呼吸。
张闻则盯着自己掌心——那里的焦黑褪去后，竟隐隐透出雷光，显然慈雨颂不仅在疗伤，还顺着雷霆不灭身的特性，悄悄滋养着他耗损过度的灵力。
苏清月见两人脸色好转，终于松了口气，刚想收回灵力，却眼前一黑踉跄了下。
赵宇眼疾手快扶住她，才发现她指尖的水光已淡得快要消失，鬓角新渗出的冷汗混着血渍，在晨光里泛着苦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