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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尔敦一气之下把胎里坏扔到了大御河之中,看热闹的人尽皆散去,柳林里就剩下了恕古、知远、窦尔敦和那个孩子。那孩子捡起地上的铜钱,扑通一声跪在了窦尔敦脚下:“感谢大爷救命之恩。”窦尔敦道:“快快请起,此处不是讲话之地,你速速回家去吧!”说罢掏出五两银子塞到了孩子手里。那孩子就托着银子,含泪道:“小的无亲无故,无家可归,望大爷收留于我,教我学艺,为我那死去的爹娘报仇雪恨!”窦尔敦一听这孩子是个孤儿,又有深仇大恨,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走吧!”

几个人穿大街过小巷,来到一家僻静小店,这小店虽然门面不大,幽静排场,门前高悬“仙来餐”三个镏金大字,窦尔敦进得店门,那店家忙迎了上去,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心说:我娘哎,这不是在柳树林惩治胎里坏的那个头陀吗?他来住店这倒无妨,倘若被那镖局的刁恒得知,他岂肯善罢甘休,转念一想,管他呢,说不定这头陀真是神仙下凡,就凭他那身神功,刁恒决不是他的对手。想到这里满脸赔笑,把几人引入了一间幽雅的内间。

书中暗表:这店家姓郑名和,绰号“郑能说”,皆因他得人和气,能言善辩,买卖灵活,因此在这古镇很有名望。今日他到河边购买鲜鱼,正碰上窦尔敦怒惩胎里坏。所以,当时的情景他看了个一清二楚。回到店中,正暗暗替那头陀担心,不想他却来到了自己店里。却好郑能说是个精细人;又有一身正气,所以当下便把他们引入了内间,端茶倒酒,谈笑风生,面对窦尔敦说道:“小人亲眼看到了师傅的神功,实乃令人敬佩,不过师傅所惩之人乃是古镇一霸;人称胎里坏,他老子刁恒是镖局头目,听说还是四路飞虎厅御马快黄三太的弟子,据传,前几天那黄三太押运槽船路过此镇曾到了刁恒府上,说是上峰有令,要他去献县捉拿金顶山寨主窦尔敦,破获劫皇纲一案,也不知窦寨主知道不知道此事,倘若知道尚好,真要是不知道,岂不遭其毒手。师傅今日所为,大快人心,只是怕那刁恒不会善罢甘休,小人望师傅还是早些离开此镇,以免遭那刁恒的暗算。”窦尔敦笑道:“承蒙施主厚意,某家怕什么刁恒,我倒想会他一会,但不知他家住何处?”店家见这头陀满不在乎,知其必有绝技在身,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笑道:“师傅要会一会刁恒倒也不难,他家就在顺河街清真寺后面,只是围墙高大,戏备森严,家奴打手不计其数,师傅要真去的话还得多加小心。”窦尔敦哈哈大笑:“好、好、好,某家吃饱喝足再做定夺!”店家上罢酒饭自去照应门面,不再细表。

窦尔敦见那孩子已经吃饱,拍着他的头问道:“孩子,你“家住哪里,姓字名谁,为何一人流落至此?”那孩子含泪道:“启禀恩人,小的姓刘名祥,今年一十四岁,原籍沧州人,父亲刘强自幼学了一身武艺,久闯江湖,皆因吃横梁子碰上了敌手黄三太,不慎中了他的毒镖,含恨而死,母亲一气之下身染重病,因无钱医治也抱病九泉,我自幼跟随勇父长大,前年舅父吃了一场冤枉官司,在起解中逃走,有人说,在山东见过他,为了寻找舅父下落我才四处奔走,可是转了大半个山东也没找到舅父的下落,只好流落街头。”窦尔敦道:“你舅父叫什么名字?”刘祥道:“叫赵殿魁。”窦尔敦笑道:“赵殿魁乃是武林高手,久慕大名,只恨未见,既然如此,往后你就跟随我吧!”刘祥噗咚跪在地上:“但不知恩人尊姓大名?”“某家便是金顶山寨的窦尔敦!”刘祥听罢大喜:“恩人有所不知,小的正要投奔金顶山,不想在这里碰见恩人,真是老天相助呀!”好,那以后你就叫我叔叔吧!”小刘祥悲喜交加,一头扑在了窦尔敦的怀里。窦尔敦道:“好啦,好啦,快见过我的两位弟兄!”说罢向李恕古、吴知远一指,“这是你恕古叔叔,这是你知远叔叔。小刘祥一一叩头,二人忙把他扶起,恕古道:“刘祥贤侄,今日寨主收留于你,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但不知你都练过哪些武功,能不能叫叔叔看看呀?”窦尔敦道:“对,练给叔叔看看!”刘祥笑道:“孩儿遵命!”说罢走出屋,来到院内。

此时已月照当空,星光灿灿,小刘祥扭腰晃胯舒展双臂,抖精神,运底气,亮开架式,只见他迈开双腿稳稳地走了一圈,脚下却碾起了半寸深的沙石,接着便是出拳换掌,转身拧步,越来越快,越练越紧,闪展腾挪,疾如电闪,快似流星。突然双脚一跺,跳起一丈有余,在空中一个跟头云向地下扎去,就在离地二尺高处,猛一折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气不涌出,面不改色,双臂下行收了招数。

俗话说: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窦尔敦看得清楚,这是一路颠倒五行八卦掌,没有十年的工夫难以练到这种程度,是棵好苗子。恕古、知远也连连叫好。小刘祥道:“孩儿初学乍练,功薄艺浅,还望叔叔们多加指教。窦尔敦道:“此时不是指教的时候,等回到金顶山,把你师爷接回去,再好好给你指点!”“我那师爷在哪里呀?”、“云游山东,多以寺庙为居,但不知现在哪个庙宇。小刘祥道:“山东的寺院可真不少,我找我舅时就曾去过几座庙宇,其中以能仁寺最大,我见那寺里有上百和尚,都有绝技,其中有一位老人,人们都叫他五行长老,那功夫大啦:要不是急着找我舅,我非得在那儿多学儿手不可!”窦尔敦急问:“你可亲眼见到那五行长老?”“一点不假,那长老虽八十有余,腰不弯,背不驼,满画红光,那日我在寺前偷艺,就见那长老袍袖一抖,不知怎么回事,一株碗口粗的枯松嘎巴一声断为两截。真乃神功”窦尔敦笑道:“那人非是别人,正是你的师爷,我和你两位叔叔下山,就是前去接他老人家回寨。”刘祥听罢喜出望外,“那好,我也和叔叔们一块去接爷爷!”“好,就带你去。”说话中阿已天交一效,窦尔敦心想:此处不可久留,那胎里坏死活不知,店家又说黄三太前来此镇,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侮若那厮三更半夜来找麻烦,岂不耽误我大事,想到这里,他传店家拿来纸墨笔砚,割就一片黄表纸,挥笔写下几行字,交与了李恕古,说道:“你去那刁恒家打探一下,只需如此这般,切不可久留!“恕古领命而去,暂不细表。

再说那胎里坏被窦尔敦扔到了河里,上下翻滚了两下灌了几口河水,这小子在昏迷中缓醒过来了,心里明白了,那野和尚怎么把我扔到这几来啦,我要不拼命挣扎一会不淹死吗?不行,我不能死,我要死了人们还骂谁呀。仗着这小子有点功底,从小又爱泡在河里,因此学会了几下狗刨,你看他在河心里蹿上钻下,脚蹬手刨,拼命往岸边上挣扎,怎奈激流翻滚,怎么也浮不到岸边,只好顺流而下,这样时间一长是非死不可,胎里坏害怕了,她边刨边喊:“救命呀,救命呀!”声音越来越弱,两岸的人们光看热闹,谁也不管,眼看着就要完蛋,也是这小子走运,就在这时顶溜上来了一条货船,船头上站着一个人,头戴鹰尾帽,足蹬牛皮靴,皂色中衣,缓腰乍背,披一条紫色大氅,佩一把金背大刀,立眉竖目,旁若无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胎里坏的老子刁恒,这刁恒见上游飘来一人,正要命船夫将他拨开,定睛一看好象是自己的儿子,不由大吃一惊,急命水手下水打捞,水手不敢怠慢,噗咚噗咚跳下河去,众人七手八脚把胎里坏托上船,人已奄奄一息了。再看胎里坏那肚子,已经鼓了个大水包,这回真是一肚子坏水了。刁恒急命船靠岸,唤来一辆车子把胎里坏拉回了家去。

别看胎里坏人孬,在他家里还是个宝贝疙瘩,老爷庙里的旗杆∽∽独一根儿。刁恒的老婆一看儿子变成这个样子,当时就儿呀肉呀地哭了起来,刁恒一旁骂道:“混帐东西,老子还没断气儿,你哭什么!”老婆这才止住哭声,慌忙把胎里坏倒悬起来控水,一家老少,丫头婆子,整整围着折腾了半夜,那胎里坏才明白过来,老子刁恒问道:“你是怎么落水的?”胎里坏骂道:“有个野和尚,把我扔进去的。”刁恒还要往下问,就见那胎里坏哇地一声又吐了一口黄水,顿时眼又合上了。此时早有那探事的家丁凑了上来,把事情的始末告诉子刁恒,刁恒闻听大怒,立刻点了三十家奴,手持刀枪棍棒前去捉拿凶手。

他们刚要出门,突然从房上飘飘悠悠下来一张黄表纸,正落在刁恒脚下,刁恒捡起来一看,见上面写道:

古镇御河边,降临活神仙。公子行霸道,上苍不容宽。二代天施道义,洗礼戒后然。君若不相信。去访仙来餐。

刁恒看罢心中不由一惊,他又往四下看了看却人迹皆无。心想:莫非真是神仙下界点化吾儿,真要是如此,我且不能造次。回身把纸条交给了他的老婆,他老婆看过之后长叹一声道:“唉,都怪你教子不严,惹恼了上苍,儿子能保住命咱就该念阿弥陀佛。”刁恒道:“我总觉得这事蹊晓,难道世上真有此事?”他老婆道:“这事不能不信,不然半空中怎么会飘来黄表纸?那头陀纵然有劲也不会把咱儿踢起一丈多高,又双手扔入河心;就在咱那宝贝儿子要淹死时偏偏让你碰上,这不都是神仙安排的吗?”刁恒听得将信将疑:“此事且不可轻信,说不定是那头陀捣的鬼,我得到仙来餐店里问问,倘若那头陀尚在,我非叫他做刀下之鬼不成!”说罢,率领家丁冲出大门。此时已是二更时分,刁恒来到仙来餐老店砰砰研急扣门环,高声喝道:“开门,开门!”店家郑和慌忙从炕上爬起来,心想:坏啦,准是走露了风声,那刁恒找上门来啦。于是,颤栗地把门开开,那刁恒及其家丁呼啦啦闯了进去,一个个怒横目,手持棍棒,把郑和围了起来,刁恒怒道:“那野头陀可住此店,如实说来,如有半句假话要尔狗命I”郑和郑能说知道瞒哄不过,只好满脸堆笑道:“刁大人息怒,实不相满,敝店是住了个头陀,就在内室,小人领你们去找也就是了。”说罢头前引路,直奔了窦尔敦的住室,刁大人,那头陀就在室内,您自己去找吧!”刁恒闪身站到门旁,手提朴刀,高声喝道:“大胆头陀,快出来受死!”众家奴也跟着咋唬:“快出来!出来!”甭管外面怎么叫喊,室内就是獣不作声,刁恒急了,只见他双手一样,猛劈一刀,那门子被劈作两半,随之闯了进去,举灯高照,四壁空无一人,只有八仙桌上平铺着一张黄表纸,上面书有一个斗大的佛字,仔细看时,墨迹未干,清香四溢。刁恒看罢又是一惊。店家郑能说可来了劲儿,他面向那八仙桌上的佛字,噗咚跪倒,磕了个响头,爬起来说道:“启禀刁大人,不见这佛字我倒忘了,那头陀进店时就与众不同,其见他身披袈裟,足踏清风,头陀之上闪势发光,本来是一人进店,但到院内之后,袍袖抖了三抖,跳出三个人来,其中就有那个用手击石的小孩,那孩子也不是凡夫俗子,往上一蹦便是三丈多高。这是小人亲服看见的.”

刁恒道:“此话当真?”郑能说道:“一点不假,小人不光亲眼得见,还听到他们说话了呢!”“他们讲些什么?”“不说也罢。”“但讲何妨?”我要说出来您老可别害怕!”\"我怕他做什?”郑能说道:“实不相瞒,那头陀说此次降临古镇,是奉玉皇大帝之命专程惩治刁大公子,看在菩萨面上留他一命,倘若刁大人再纵子横行,定要斩草除根!”刁恒听罢大惊:“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郑能说略思片刻道:“那头陀言说,今夜你必然来我这小店,只要把他写下的这个佛字拿回家去,悬于佛龛,早晚三炷香,初一,十五上大供,就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刁恒信以为真,连忙把那佛字托在手上,郑能说一看纸下放着一块金灿灿的元宝,仰手捡了起来,口中念道:“阿弥陀佛,感谢神仙光临敝店,小人给您磕头啦!\"说罢又跪在了地上。刁恒见此情景只好拿了佛字,带领家了退了出去。回到家中烧香磕头上大供,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店家郑能说打发刁恒出去,把店门插上,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心说,我可把他仍呲弄出去啦。不然我这小店非被他们砸了不可,他看着敢在桌上的大元宝,自言道:“这头陀还真讲义气,但不知他们是俩时出店的,偷若再来我店,定然好好敷待他们。”说着把门带上自去睡觉,不在话下。

那么,窦尔敦他们怎么走啦?别看窦尔敦养气暴躁,每当关键时刻还是粗中有细,要论功夫,讲打仗别说是刁恒,就连他师父黄三太加在一起也不是个儿,他想:此次下山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尽快找到他师叔,又从小刘祥口中得知了师叔的下落,因此,决定马上离店,怎么个离法呢?倘若付了店费从大门面走,必然会给店家招来灾祸,不如来个不辞而别。因此,这才打发李恕古带上黄表纸打探刁宅动静,并以留许的计策说明是神仙到此,特来惩治他的儿子,李恕古探明之后,蹿房越脊回到店中,把刁恒要出门捉拿凶手的情况告诉了窦尔敦,窦尔敦这才挥笔写下一个“佛”字,并把一块元宝放于纸下以做店费。他知道店家是个能说会道的人,等刁恒赶到必然会借题发挥。一切安排妥当,这才悄悄地从后窗跳了出去,并把屋门上好,给刁恒造成了一种神仙降临的假象。

闲话休题,再说窦尔敦、李恕古、吴知远三人带着小刘祥出了泊头古镇,往东奔盐山、庆云而去,他们走村窜镇晓行夜宿,一连走了儿日,已经来到山东地面。这日,他路经一片松林,几个人走得口干舌燥,见林中有一湾清水,正待上前去喝,突然从树上跳下一条大汉,手擎钢刀,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窦尔敦心中暗笑,心说:你劫道也别劫我们呀,我们是干什么的?那些赃官污吏的银子不是有的是吗,在这儿能劫几个钱?于是给吴知远递了个眼色,吴知远心领神会,抱拳当胸道:“在下这厢有礼了,我们乃赶路之人,没带银两,望兄弟高抬贵手!”那北汉道:“休得罗嗦,有银子拿银子,没银子拿命来!”吴知远道:“壮士不必细此,交个朋友好不好,请问壮士尊姓大名?”那大汉道:“要问俺姓名,你们且站稳点,别把你们吓个跟头!”“在下例要聆听聆听。”那大汉道”某家是威震山东的窦尔敦!”众人听罢哈哈大笑。那大汉看这几人如此戏弄于他,顿时火起,一个箭步蹿上前去,瞧准吴知远挥刀便砍,吴知远闪身躲过,那大汉劈头盖顶又是一刀,吴知远又是一闪,那大汉一见对手躲躲闪闪,以为只能招架不能还子,于是杀上劲来,你看他上三路,下三路,左三路,右三路把个大刀抡得象个风葫芦,窦尔敦在一旁看着,暗暗吃惊,心说这刀法还真象我的刀法,他是从哪儿学来的呀?窦尔敦正在纳闷,就见吴知远使了个蛟龙搅水,噗地一声把那大汉打翻在地,一个箭步蹿将过去,脚掌踏在了那大汉的前胸。

就在这时,林中蹿出四五十条大汉,手握兵刃围了上来,为首的一人头扎英雄巾,身穿杏黄袍,腰系丝绦,足蹬快靴,虎眉朗目,鼻直口阔,看去三十岁年纪,手提一柄三节鞭,厉声喝道:“足下何人,如此大胆,敢伤我弟兄t”话音刚落,小刘祥腾身而起,一个云里翻站在了那人脚下,大声说道:“舅舅,我可找到你啦!”说罢一头扑在那人怀里放声痛哭。众人大眼瞪小眼都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此人正是刘祥的舅舅赵殿魁,赵殿魁一看怀中的孩子的确是自己的外甥,不由得潸然泪下,“孩子,你如何至此?”刘祥起身道:“一言难尽呀!”窦尔敦、李想古,走上前去,吴知远也把那个壮汉撒开,前去见礼。小刘祥一指窦尔敦道:“舅舅,这位便是我的救命恩人,威震河间府的窦尔敦窦寨主l”那个冒充窦尔敦的壮汉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上前施礼道:“小人多有冒犯,望窦寨主多多包涵!”窦尔敦道:“无妨,无妨,自家兄弟不必如此,你的刀法却也不错,但不知何人而授!”壮汉道:“俺家首领侯德滋所传。”“侯兄现在何处?””就在林中。赵殿魅上前拱手道:“在下久嘉寨主大名,今日得见乃三生有幸,寨主又是我外甥的教命恩人;请受在下一礼!”说罢双腿跪在地上,窦尔敦急忙双手撸起,说道:“俺窦某早就仰慕弟兄武功,今日相会岂不乐哉!”赵殿魁笑道:“诸位,请快快寨里叙话!”随引入林中,就在此时,林中跳出一人,高声喝道:“窦尔敦,你哪里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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