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生点了点头,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植物人需要长期护理,医院的费用高昂,以程顺江当时的经济状况,根本承担不起。
他又问:“那他现在在哪里?谁在照顾他呢?”
“现在他就在那套我们当年结婚时的老房子里躺着。” 姚淑梅回答道。
“谁在照看他?”
“一开始是他老家的父母过来照顾他,可他爸妈都已经七十多岁了,自己身上还有不少慢性病,高血压、糖尿病都有,照顾他也力不从心,没几天就累得不行了。”
“后来实在没办法,就请了同一个小区里,一对不上班的中年夫妇帮忙照看。”
姚淑梅继续说道,“白天是那个妻子过来照顾他;晚上就是丈夫过来陪护,防止他晚上出什么意外。每个月给他们四千块钱,这已经是能找到的最便宜的了。”
许长生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四千块钱一个月,对于两个人的护理费来说,确实不算多。
许长生看着姚淑梅泛红的眼眶,心里也泛起一丝酸涩。
他沉默片刻,轻声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你最近去看过他吗?”
姚淑梅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声音里满是无奈:“昨天是琪琪的生日,我带着她去看了她爸爸,想让她跟爸爸说几句话,就算他听不见,也算是父女俩的一点念想。”
她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他现在的情况,其实就是在熬日子。当时医生说,要是能持续治疗,用些好药,说不定还有醒来的可能。可那花费太高了,每天就要几千块,他哪还有能力承担?”
“现在也只能让护工每天给他吊点营养液和基本的药品,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 姚淑梅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哽咽,“我有时候看着他那样躺着,真不知道他还能熬多少时间……”
许长生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能感受到姚淑梅话语里的无助,也能想象到程顺江躺在病床上毫无意识的样子。命运的无常,总是让人觉得无奈又沉重。
他轻声安慰道:“别太难过了,至少你和琪琪还在关心他,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姚淑梅点了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许警官。不说这些了,要是还有什么关于章博的问题,你尽管问。”
许长生摇了摇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后续有需要,我再联系你。”
说完,许长生便起身离开了姚淑梅的家。
。。。。。。
在许长生走访姚淑梅的同时,孙怡和小齐正在章博的电子玩具公司展开调查。
一走进公司大门,孙怡和小齐就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
办公区里没有往日的喧闹,员工们都低着头默默做事,偶尔有人抬头,眼神里也满是疲惫和担忧。显然,章博被刺死的消息,已经给整个公司蒙上了一层阴影。
前台小姐看到两人出示的警官证,客气地说:“两位警官好,我已经跟蒋副总说过了,他让我先带你们去会议室等一下,他马上就来。”
孙怡和小齐跟着前台小姐走进一间小会议室,里面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墙上挂着公司的发展历程图。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两位警官好,我是公司的副总蒋鹏程。” 男人伸出手,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章总出了这种事,公司上下都很悲痛,也会很配合警方的调查。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问。”
孙怡和小齐起身与他握手,随后三人分别坐下。
孙怡率先开口说:“蒋副总,麻烦你先跟我们说说章总的情况吧,比如他在工作上的能力、为人处世,还有他对公司员工、合作伙伴以及竞争对手的态度。”
蒋鹏程推了推眼镜,回忆道:“章总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全靠他一手打拼。他对工作要求很严格,但对员工特别好,逢年过节都会给我们发福利,员工家里有困难,他也会主动帮忙。”
“对待合作伙伴,章总一直很讲诚信,从来不会拖欠货款,也不会耍手段坑对方。” 蒋鹏程继续说道,“就算是面对竞争对手,他也始终坚持公平竞争,不会用不正当的手段去打压对方。在业内,章总的口碑一直很好。”
小齐在一旁默默记录,等蒋鹏程说完,他抬头问道:“蒋副总,章总平时在公司里,有没有跟什么员工发生过矛盾?或者因为工作上的事,跟谁红过脸?”
蒋鹏程摇了摇头,肯定地说:“没有。章总为人很大度,就算员工犯了错,他也会耐心指导,不会轻易发脾气。公司里的员工都很尊敬他,很少有人跟他闹矛盾。”
孙怡看着蒋鹏程,知道他说的大多是场面话。她轻轻敲了敲桌子,语气严肃了一些:“蒋副总,我们也知道死者为大,不想说章总的坏话。但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找出杀害章总的凶手,只有这样,才能给章总一个交代,也能让公司的员工安心。”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麻烦你再好好想想,章总有没有跟什么人产生过矛盾,结过仇?不管是因为公事,还是因为私事,都请你告诉我们。”
蒋鹏程听到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笔记本,显然是在犹豫。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道:“这…… 其实章总为人挺好的,应该没跟谁结过仇吧?会不会是哪个歹徒随机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