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不长，走了约莫百米，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入口出现在眼前，像是一个防空洞的入口，两尊面目狰狞的石兽镇守在两旁。入口处，站着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壮汉，眼神锐利如刀。
所有人都自觉地排成一队，依次走上前，向壮汉展示手上的信物——有的是玉佩，有的是令牌，还有的，就是张晓凡手上这种玉扳指。
轮到张晓凡时，他学着前面的样子，将戴着玉扳指的手伸了过去。
其中一个壮汉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随即恢复了冷漠。他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张晓凡心中微动，看来冯德海搞到的这个玉扳指，等级还不低。
他压下心中的思绪，迈步走下了通往地下的台阶。
台阶很长，盘旋向下，走了足足五分钟，才终于看到了底部的光亮和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当他走出通道的最后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高高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发光的石头，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下面是一个庞大的集市，摊位一个挨着一个，延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摊位上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散发着寒气的骨刃、仍在跳动的不知名心脏、封印在水晶里的鬼火、刻满符文的古旧铜钱……
空气中，弥漫着药草、熏香、血腥和泥土混合的奇特气味。
无数奇装异服的人在其中穿梭、交易，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但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形成一种诡异而又充满生机的嗡嗡声。
这里，就是西川鬼市！
一个真正属于奇人异士的世界。
当张晓凡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脑海里对苏怜月疯狂吐槽。
“苏大姐！这就是鬼市？这哪儿是鬼市，这分明是修真界的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啊！你看那大哥，卖的骷髅头比我脸都干净，还抛光了！还有那个摊位，一串一串的眼球，跟卖葡萄似的，买一赠一吗？”
他一边在心里嚷嚷，一边表面上维持着“李默”那副木讷寡言的书呆子模样，推了推根本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小心翼翼地汇入人流。
“根据数据库对比，你左前方摊位售卖的‘抛光骷髅头’，其材质为百年阴沉木，经高手雕琢而成，是修炼鬼道功法的入门级法器，市场价约等于三颗低品灵石。你右前方摊位售卖的‘眼球串’，是‘深水鬼眼鱼’的眼睛，富含阴性能量，可用于炼制‘致幻散’或作为某些邪异宠物的零食。它们的价值，远超你目前全部身家。”
“……”张晓凡的吐槽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学会上网的原始人，冲进了赛博朋克的世界，看什么都新奇，但看什么都像是在看天书。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药香、血腥和各种奇异味道的空气，让他这个练气二层修士的鼻子都有点不堪重负。他强忍着不适，开始了自己的“寻宝之旅”。
这里的摊位五花八门，摊主更是千奇百怪。
一个摊位上，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的老头，正闭着眼睛打瞌睡，身前摆着几本发黄的线装书，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御女心经（残本）》、《三年修真五年模拟》、《一个散修的自我修养》。
张晓凡眼角抽了抽：“苏大姐，这玩意儿不会是真的吧？”
“《御女心经》为伪造品，根据其纸张纤维判断，来自城北废品收购站的旧作业本。《三年修真五年模拟》倒是真的，不过是某个不入流小门派的入门心法，其修炼效率比本系统赠送的《引气决》低约400%。至于《一个散修的自我修养》，那是一本菜谱，里面详细记载了三十六种不同妖兽的烹饪方法。”
“……我信你个鬼，你个系统坏得很！”张晓凡腹诽一句，赶紧挪开脚步。
他又路过一个摊位，摊主是个身材火爆、穿着暴露的红衣女子，正慵懒地抽着一根长长的烟杆，吐出的烟圈竟然能化作一个个扭曲的鬼脸。她的摊位上，只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瓶子里装着一缕粉红色的雾气。
“这位小哥，新来的吧？”红衣女子媚眼如丝地看了过来，“要不要来一瓶‘桃花瘴’？只要一小口，保证让你心仪的女子对你神魂颠倒，欲罢不能哦。”
张晓凡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尤其是他现在练气二层的修为，能隐约感觉到这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远在他之上。
“不……不用了，谢谢。”他学着“李默”的样子，木讷地摆了摆手，加快脚步溜了。
“经检测，该女子修为为练气五层，‘桃花瘴’是一种致幻类迷药，对练气三层以下的修士有强烈效果。但其副作用是永久性损伤肾功能。鉴于宿主本就肾功能亏虚，不建议购买和使用。”
“我肾功能不亏虚！我很强壮！”张晓凡在脑海里咆哮。这是男人最后的尊严！
他一边和苏怜月斗嘴，一边紧张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天机推演”中提到的“乌金匣”。
然而，这鬼市实在太大了，摊位成千上万，人流熙熙攘攘。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半天，别说“乌金匣”了，连个像样的匣子都没看见几个。
“苏大姐，这样不行啊，效率太低了。这地方跟迷宫似的，等我找到，林大小姐的头七都过了。”张晓凡有些焦急。
“建议宿主寻找专业人士。任何成熟的市场，都会催生出信息中介。根据鬼市能量节点和人流密度分析，在东北角第三个岔路口，有一个信息最集中的区域，你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信息中介？就是‘万事通’之类的？”张晓凡眼睛一亮，“有道理！”
他立刻按照苏怜月的指引，穿过拥挤的人群，朝着东北方向走去。
越往里走，周围的摊位越发“高大上”。之前还是卖些“眼球串”、“破秘籍”的小摊，现在已经出现了售卖完整法器、稀有丹药和奇特矿石的精品摊位。周围的修士气息也越来越强，甚至能看到几个让他完全看不透修为的“大佬”，在摊位前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