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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在江边目睹顾北辰与叶晴萱确认关系,并经历内心巨大的震撼与反思后,刘亚豪度过了一个无比煎熬的周末。他像一头困兽,在图书馆、操场和空无一人的教室间辗转,反复咀嚼着自己的愚蠢和怯懦,也一遍遍构想着如何挽回。

他删除了手机里所有冲动下写好的、长篇大论的道歉信。那些文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需要的是面对面的坦诚,是行动上的证明。

周一清晨,他早早地等在了孟梵宿舍楼下。初秋的晨风带着凉意,吹动着他额前略显凌乱的碎发。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的不是贵重的礼物,而是他熬了两个通宵,结合孟梵之前提过的设计理念,为她下一个专业课作业画的一系列精密结构草图和建议。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最能表达他心意和弥补的方式。

当孟梵和室友们一起走出宿舍楼时,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梧桐树下的刘亚豪。他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有些单薄,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逃避和死寂,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紧张和坚定。

孟梵的脚步顿住了。她身边的室友也看到了刘亚豪,互相使了个眼色,默契地先走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天不见,孟梵清瘦了些,眼圈下有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也未曾安眠。她看着刘亚豪,眼神复杂,有未消的委屈,有残留的伤心,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小梵……”刘亚豪的声音干涩沙哑,他上前两步,将手里的牛皮纸袋递过去,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这个……给你。是我对你那个灯具设计作业的一些……想法,可能……可能没什么用。”

孟梵没有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刘亚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她的目光,那清澈的、曾让他自惭形秽的目光。他知道,任何借口和解释都是多余的。

“对不起。”他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那天晚上,我说的都是混账话。我不是……不是觉得你不好,恰恰是因为你太好,好到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配不上你的好。”

他顿了顿,努力组织着语言,将内心最真实、最不堪的一面,赤裸裸地剖白:“我年纪大,背着债,过去一团糟,这些都是事实。我害怕,害怕你以后会后悔,害怕我努力奔跑的终点,都够不到你的起点。这种害怕让我变成了一个懦夫,一个只会用伤害你来掩饰自己无能的混蛋。”

他的声音带着痛苦的自责,眼神却愈发坚定:“但是,我错了。我看到北辰和叶晴萱,他们……他们让我明白,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去计较配不配,而是要问自己,敢不敢为了这份喜欢,去变得更好,去拼一个未来。”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孟梵,那里面不再有自卑的阴霾,只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一片赤诚:

“孟梵,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漂亮,你家世好,只是因为你是你,是那个在走廊里安静陪着我、看懂我弹吉他的投入、不嫌弃我沉闷无趣的你。我知道现在的我还很差劲,但我发誓,我会拼尽全力,去成为一个能让你骄傲、能配得上站在你身边的人。”

他再次将手里的纸袋往前递了递,语气近乎恳求:“我不敢求你立刻原谅我……我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让我证明自己,让我堂堂正正喜欢你的机会。”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刘亚豪感觉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浑身虚脱,却又前所未有地轻松。他终于把堵在心里的那块巨石搬开了,无论结果如何,他至少勇敢地面对了。

孟梵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眼泪在她眼眶里慢慢积聚,最终顺着脸颊滑落。但这一次,不再是那晚伤心绝望的泪水,而是混杂着委屈、释然、以及……一丝失而复得的欣喜。

她看着他因为紧张而紧抿的嘴唇,看着他眼底那簇重新燃起的、带着忐忑和希望的火苗,看着他手里那个代表着他用心和未来的牛皮纸袋。

她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个袋子,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他冰凉的手指。

“刘亚豪,”她带着哭腔,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晚上……真的很讨厌!”

刘亚豪的心猛地一沉。

但孟梵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

“但是……”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看在你这么诚恳,还有……这些图纸画得好像还不错的份上,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瞬间,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刘亚豪!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愣在原地,只会傻傻地看着孟梵。

“傻站着干嘛?”孟梵破涕为笑,带着鼻音嗔怪道,“再不去上课要迟到了!”

刘亚豪这才如梦初醒,巨大的幸福感让他手足无措,他笨拙地伸出手,想要去擦孟梵脸上的泪水,又觉得唐突,手僵在半空。

孟梵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芥蒂也烟消云散了。她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僵在半空的手。

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刘亚豪所有的防线。他反手紧紧握住那只柔软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

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两人身上跳跃着金色的光斑。校园广播里传来悠扬的音乐,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对于刘亚豪和孟梵而言,他们的故事,也终于翻过了充满阴霾与误会的一页,迎来了崭新而充满希望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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