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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奇说出了,那个最令人绝望的答案:

“是他身上属于‘彼得·帕克’的……最后那点‘人性’。”

“那份人性,正是他所有愤怒与失望的根源。只要它还在,彼得就永远成不了剥离情感的逻辑之神。可也恰恰是这份人性,让他变得不可预测,并且……极度危险。”

“所以,我们要做什么?”

斯塔克的声音,因为那个可怕的推论,而变得嘶哑发紧,

“杀死彼得·帕克,以此来拯救这个宇宙?”

“不。”

高士奇摇了摇头。

他转头看向那个,始终像位优雅观众般伫立在远处的“上帝”,目光锐利如刀。

“我们要做的,”

高士奇的声音冰冷,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公式,

“是向他证明,‘人性’,是一个比‘神性’更糟糕的选项。”

“我们要……完成他的‘成人礼’。”

这个计划像一颗淬了剧毒的石子,投入原本就暗流涌动的湖面。

它没有激起惊涛骇浪,却让扩散的涟漪所及之处,寸草不生,万物断绝生机。

“你要……逼疯他?”

斯塔克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是的。”

高士奇的声音通过镜面披风,化作冰冷的数据流,直灌入三人脑海:

“我不是要逼疯他。我是要治好他——用他自己的逻辑,治好他身上那份不该存在的‘人性’。”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因为琥珀色堡垒中,彼得的怒火已攀升至临界点。

那座由信念构筑的壁垒表面,蛛网般的裂痕正在蔓延……扩张。

高士奇闭上双眼。

披风上的无数镜面碎片,骤然以超越光速的频率震颤起来,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

他不再是“感受”这个宇宙,而是着手“重写”它的一小部分。

他像拥有最高权限的黑客,轻巧绕过所有无形的防火墙,

将自己的意志,凝聚成无形的精神手术刀,精准无误地刺入堡垒核心——彼得·帕克的意识深处。

彼得的愤怒如同狂暴的岩浆,正一寸寸撕裂这小小的囚笼,

壁垒上的裂痕,越来越密,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他要冲出去,抹去那个碍眼的瑕疵,将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彻底推倒重铸,变成他心中绝对正确的模样。

可就在这时,周围那令人窒息的琥珀色墙壁,突然如冰雪消融般化开了。

汹涌的愤怒瞬间褪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取而代之的,

是温暖得恰到好处的阳光,带着草木气息的和煦微风,

还有车流驶过桥面时,那熟悉又安心的嗡鸣。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布鲁克林大桥上,天空蓝得,连一丝云翳都没有。

然后,他看到了她。

格温·史黛西。

穿着她最爱的那件薄荷绿外套,金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她靠在栏杆上,回头对他微笑。

笑容里,没有阴霾,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死亡与别离。

“你迟到了,小傻瓜。”

她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攫住了彼得,几乎要将他的灵魂,都融化在这片熟悉的暖意里。

他忘了愤怒,忘了那座有瑕疵的房子,忘了自己是神。

此刻,他只是彼得——一个骤然见到失而复得的挚爱,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的大男孩。

他脚步发颤地向前走去,想张开双臂拥抱她,想把积攒了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一股脑儿地说给她听。

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衣角的瞬间,格温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她困惑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阳光下,那双手竟透出不真实的半透明质感,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散去。

“不对……”

她喃喃自语,眉头紧锁,

“这个感觉……不对。”

她抬起头,看向彼得,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彼得……我是谁?”

彼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是……一段记忆,对不对?”

格温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环顾四周,看着这完美的阳光,完美的微风,完美得像一幅画的场景。

“这里太完美了。没有灰尘,没有噪音……就像有人特意为我搭建的舞台。”

她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彼得的距离。

“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的目光,刺穿了彼得的灵魂,

“你把我从坟墓里挖了出来,用你的‘神力’,给了我虚假的完美躯壳。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好过一点?”

“不……不是的……”

彼得想要解释,但他的神性,让他无法说谎。

“这就是你的爱吗,彼得?”

格温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锐利,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切割着,彼得那份最后的人性。

“把我变成玩偶,一个让你逃避现实的工具?你不是在爱我。你是在亵渎我,亵渎我们之间的一切!”

“住口!”

彼得发出痛苦的嘶吼。

“为什么要住口?”

格温的脸上,流下了两行透明的,不真实的泪水,

“让我说完。让我这个‘赝品’,告诉你真相。”

她直视着,彼得那双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真正的格温·史黛西,已经死了。她死在了你的怀里。而我,”

她指着自己,脸上带着残忍自嘲的微笑,

“我只是你那份懦弱的、自私的、不肯放手的‘人性’,所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谎言。”

“现在,你还要拥抱这个谎言吗?”

轰——!

现实世界中,那座琥珀色的堡垒,在一声无声的、却震动了整个宇宙的哀嚎中,彻底粉碎。

彼得·帕克,静静地悬浮在半空。

他没有愤怒,没有悲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

那份属于“彼得·帕克”的最后火种,被他自己,亲手掐灭。

因为他终于“理解”了。

人性,是痛苦的根源。

情感,是逻辑的瑕疵。

记忆,是无法被修复的病毒。

想要获得真正的、绝对的平静与完美,唯一的办法,就是删除这一切。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创造,也不是修正。

他伸出手指,指向了离他最近的、代表着“错误”的根源——斯塔克、史蒂夫和斯特兰奇。

“检测到……逻辑冲突体。”

他的声音,不再是孩童的稚嫩,而是与之前的“审计官”别无二致的、毫无波动的合成音。

“处理方案:”

“格式化。”那句冰冷的“格式化”指令,并非以声音或光的形式发出。

它是一次“撤销”。

整个初生宇宙的底层代码,开始以彼得为中心,进行回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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