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我一喝……就是十八年。”
赫连晓之的声音很轻，毫无情绪，仿佛只是叙述平平无奇的往事，然而无论是任何人听来都只觉悚然。
维持她“病体”的秘药……竟是一种毒药！原来那浓烈到窒息的苦涩，并非全然是伪装的道具。在这深宫漩涡之中，人人戴着面具，而她竟能对自己下此狠手，以真正的毒蚀之躯，铸就一层看似脆弱的保护色！
长期服用此药，必定损伤元气，折损寿元。曾经程青怀为了斩断牵绊，不惜服用雷公藤避孕自伤，而赫连晓之为了挣脱那注定的腐烂命运，对自己同样狠到了极致！
程青怀仰面倒在柔软的锦被上，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冰层包裹。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仿佛牵扯着痛楚，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耗尽全身力气。这仅仅是那小半口药汁带来的效果！而赫连晓之，刚刚面不改色地饮尽了一整碗！
他眼中翻涌的震惊、难以置信，甚至是一丝随之而来的复杂情绪，在赫连晓之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无所遁形。
赫连晓之像是终于锁定了猎物的毒蛇，深琥珀色的眼眸晦暗不明，闪烁着一种既危险又奇异的专注光芒。她欣赏着程青怀此刻的无力，这并非为了纯粹的羞辱，更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终于被牢牢圈禁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这药对常人而言，是致命的枷锁。但我……”赫连晓之的指尖抚过程青怀略显僵硬的脸颊，“我有深厚内力护持经脉脏腑，又经年累月‘锻炼’……它只能削弱我，让我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病人，却无法将我彻底放倒。”她的气息喷吐在程青怀脸上，带着浓重的药味和混杂其中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反倒是你……我的好阿珏，这小半口的‘款待’，滋味如何？”
程青怀竭力想偏开头，避开这令人窒息的贴近，但僵硬的脖颈根本不听使唤。赫连晓之的气息如影随形，他只能在她彻底压近时猛地闭上眼睛，这就是他表达无声抗拒和嫌恶的最直接方式。
“你使诈，”他声音有些发紧，蕴含着一丝被算计的愠怒，“竟把你的‘药’渡给我……”
视觉的关闭，让其他感官顿时变得无比敏锐。
黑暗之中，他清晰地感觉到赫连晓之似乎轻笑了一下，那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拂过他紧闭的眼睑下方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紧接着——
一种滑腻、温热的触感，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他的左眼皮！
程青怀浑身一僵，头皮瞬间炸开！是她的舌尖！
“赫连晓之！”他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羞愤，“别搞这么恶心！放开我！”他徒劳地试图挣扎，身体却像被钉在床上，只能感受到那湿濡的舔舐如同带着电流，从紧闭的眼皮一路滑落，蹭过敏感的颧骨，最后不轻不重地含住了他薄薄的耳垂！
“呃……”程青怀倒抽一口冷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赫连晓之仿佛恶劣地找到了新玩具，丝毫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她像品尝珍馐般，用舌尖描摹着他耳朵的轮廓，时而轻吮，时而用齿尖不轻不重地磨蹭，一点一点测试着他忍耐的极限。温热的呼吸和湿濡的触感如同蜿蜒蜷曲的蛇类，缠绕着他的感官，一路向下，滑过他紧绷的颈侧线条，最终停留在那微微凸起的、因紧张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处。
程青怀的脸颊早已不受控制地染上了薄红，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赫连晓之你是狗吗？！”他忍无可忍地骂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呵……”回应他的是一声低沉愉悦的轻笑，带着得逞的恶劣。
下一秒，那作弄的唇舌骤然加重了力道，竟真如犬类般，用齿尖叼住了他喉间隐匿在薄薄皮肤下的那颗小小的、脆弱的凸起！
“唔！”程青怀闷哼一声，一股奇异又强烈的刺激感混合着被冒犯的羞怒直冲大脑。他内心简直“哔了狗了”，这女人为了撩拨他，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赫连晓之似乎玩上了瘾，叼着那敏感的喉结，舌尖舔舐，齿尖轻碾，感受着它在自己掌控下无助的滚动，感受着身下这具向来清冷疏离的身体因她而起的、难以自抑的细微颤抖。这掌控感和程青怀被迫流露的真实反应，让她心满意足。
“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她松开他的喉结，唇瓣却并未远离，反而紧贴着他滚烫的耳廓，气音如同带着钩子，直直钻入他混乱的脑海，“招我？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程青怀心头一凛。他向来厌恶被强迫，这只会激起他骨子里的反感和更深的抗拒。况且他早已习惯清心寡欲，身体被刻意压抑的本能在赫连晓之这种近乎病态的撩拨下，正被强行唤醒，带来一种陌生的、令他极度不适的燥热与失控感。真是应了赫连晓之的话，他主动踏入这“虎穴”……可这“羊入虎口”的滋味，比他预想的更加难熬。
赫连晓之的吻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沿着他的下颌线肆虐，手也不安分地探入他微敞的衣襟，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他绷紧的胸膛线条，所过之处，激起一片片细小的战栗。程青怀咬紧牙关，竭力对抗着药力带来的虚弱和身体深处被强行勾起的异样反应，渐渐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然而，就在程青怀以为这恶劣的女人会不顾一切地做到最后一步时，赫连晓之的动作却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程青怀诧异地睁开眼，撞进她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面的情欲并未完全消退，却奇异地被一种更深的、近乎审视的冷静所覆盖。
她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因挣扎和羞愤而泛红的脸颊，他眼中残留的震惊和困惑，忽而低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