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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了安全屋。

阿里亚没有直接回应,她说想要一段思考的时间。

她胆怯了。

之前才和艾丽娜说过如果是自己可能当局者迷,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她低头看见埃里克,望向那灼灼如同太阳的双眼,怎么会一直没发现呢?明明这么明显,究竟过了多久,让埃里克那些情感累积起来,已经超过了喜欢的范畴。

那是爱。

是阿里亚未曾接触过的领域。

她走进自己在安全屋中的房间,打开房间里的留声机开始播放歌曲,希望歌曲能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她和埃里克都能看到对方的位置,也知道彼此此时都在安全屋里的房间里,只是他们都在逃避。

阿里亚知道埃里克如今在想什么。

不安、后悔、期盼、焦躁,想要时光倒流不再说出那些话,想要用尽手段让她留在身边又舍不得。

可是,她确实没办法给出答案,没法冲动之下许下一生的承诺。

如果就这样贸贸然答应了,之后怎么办?那对谁来说都是不负责,亦是将埃里克重新推下深渊。

她看着窗外发呆,天空、飞鸟、荒废的建筑……

留声机开始播放下一首歌曲,前奏悠扬,阿里亚眨眨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掏出信纸、信封、火漆印和火漆,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

与此同时,埃里克坐在书桌前,同样开始写信。

这是他们最初、也是一直以来的沟通方式之一。

留声机里,男声吟唱着、

“如果说,我的声音都记得,

念你名字时忐忑,喜悦和苦涩。”

——致阿里亚。

——致埃里克。

从写这封信开始,两人脑海中那种乱成毛线团一样的思绪终于找到了头。

“从晨曦到日落,你是天空飞过的信鸽。”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想给你写信。

像我们收到彼此的第一封信那样。

从陌生到熟悉,从排斥到接受,这个过程我们走了很久。

“我有万语千言,藏在颤抖的字里行间。”

当我提起笔时突然不知道应该写什么,那就想到哪写到哪好了,原谅我这封信的无序和混乱。

我并非拒绝你……我的意思是,我的大脑现在没法转过来弯,我陷入一个死胡同无法挣脱,也没法用这样糟糕的状态给你答复。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每个转身,恍若初见。”

在一开始见面时,我大概无法想象我们之间会有这样的一天,和谐,默契,亲密,可以为彼此奋不顾身。

有的时候,我也会恍惚一下,我们一步一步并肩作战,走到今天,接下来应该如何呢?

留声机的音乐继续播放,没有丝毫停顿,阿里亚也沉浸在这音乐中,被带动着自己的情感。

我并非不相信你,只是不相信我自己,我不怕你知道,不止一次有人问我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的回答是:我对所有真实存在的活人都没兴趣。

可你总是我的例外。

给你写信的时候,留声机播放着歌曲,音乐难免也会让我有些冲动。

我写这封信,为了倾诉,为了安抚,也为了理清自己的思绪。

我对你有好感,只是不清楚这好感到了什么地步。

“……就让我对爱投降。”

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给我一些时间,埃里克。

一周。

在复活节假期结束之前,我会给你答案。

“心的花园荒芜一片,倒数的温暖。”

埃里克的笔在纸上写写停停,窗帘被风吹的起起落落,黄昏的光照耀在埃里克脸上,跟着窗帘时不时的遮挡明明灭灭。

我不知道会不会失去你,阿里亚。

这个时候我分外庆幸,我们之间那没有尽头的恐怖副本,哪怕你不会接受,我们也不会分开。

大概。

你给我的那些偏爱,会收回去吗?

是不是,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誓言总贪婪无当,对稻草紧抓不放。”

当我决定说出我心意的时候未尝没有想过最坏的后果,可我还是还是想试试,因为我是如此贪心,我不甘心停在这里。

你总说我要的很少,埃里克不需要很多人的在意,他只要一个人的在意。

可实际上,你永远不知道,与之相对的是我一直隐藏的贪婪和索取。

埃里克不想只要一点在意,他想要一个人全部的在意。

我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样,死死地抓着你不想放手,想用尽各种手段却怕你难过。

只要一个表情,一个眼神,足以让我溃不成军。

阿里亚。

你是否后悔遇见我了呢?

“……不甘的甘愿。”

如果将彻底失去你,那就当我没说过那些话吧。

阿里亚。

我们,能不能回到从前?

阿里亚关闭留声机,将信纸折叠放进信封里,融化的火漆滴在信封封口处,火漆印按在火漆上停留片刻,抬起。

她长久的凝视着这封信,把它和给埃里克的生日礼物一起拿起来走出门,一抬头就看见同样刚出门的埃里克。

阿里亚:……

埃里克:……

停顿片刻后,阿里亚走过去,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埃里克,“给我一点时间。”她说。

她看见埃里克同样拿着一封信,听见她的话,埃里克的手略一用力,信封出现了微的褶皱。

注意到阿里亚的视线,埃里克抬起手 将自己的信也递给阿里亚,和阿里亚同时拿过彼此的信。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对视着,注视着那双和自己一样颜色的眼神,试图从眼睛里看出更多的情绪。

哪怕是这个时候,你也记得送我生日礼物。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那么,能不能透过双眼看出你的心呢?

“阿里亚,”在两人背对对方准备离开时,埃里克突然开口“如果你不能接受……就当我没做过那些吧,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我们还是从前的样子。”

才怪。

他该如何退一步回到从前的位置?

不甘心,不可能,根本没法甘心!

如果这种方法行不通,那就换一种方法。

是你说的。

我是你的特别,你的例外。

阿里亚,你在犹豫。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呢?

阿里亚没有回答。

埃里克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她知道……她也只是想捋一下思绪。

或许,向已经谈恋爱的好友询问一下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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