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傀术……”潘舜的声音在灵台中疾速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此非寻常傀儡,每一具皆蕴含一缕‘伶魂’残念,凶戾异常,且彼此气息勾连,已成‘百傀凶煞阵’!速退!不可力敌!”
张大山心头一凛,难怪这些纸偶给他的压力如此之大!它们不再是简单的警戒机关,而是融合了“伶魂”诡异魂念的杀人凶器!
几乎在潘舜警示的同时,那数十个纸偶齐齐动了!
没有嘶吼,没有预兆,只有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纸页急速摩擦的“沙沙”声汇成潮汐!它们如同白色的鬼魅,从四面八方的档案架阴影中蜂拥而出,手中的纸板刀剑划破昏暗的空气,带着森然的寒光,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向着张大山笼罩而下!
攻势未至,那汇聚在一起的凶戾魂念已如同无形重锤,狠狠砸向张大山的灵台!
“嗡!”
灵台之中,潘舜神魂绽放清辉,稳如磐石,将这股精神冲击尽数挡下。但张大山依旧感到一阵心悸,身体的动作不免慢了半拍。
“嗤啦!”
一把纸刃擦着他的左臂掠过,本就未愈的伤口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迅速渗出。那纸刃上蕴含的阴冷能量竟试图顺着伤口往他体内钻!
“哼!魑魅魍魉,也敢放肆!”潘舜冷哼,一股纯阳道韵自灵台反震而出,瞬间将那股阴冷能量驱散。
张大山惊出一身冷汗,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他脚下步伐急变,施展出潘舜传授的“禹步”,身形在狭窄的档案架通道间如同鬼魅般闪烁,险之又险地避开大部分攻击。同时,他全力催动怀中的阴沉木葫芦!
“葫爷!”
“嗷!来了!”
葫爷早已按捺不住,乌光一闪,巴掌大的葫芦悬浮于张大山头顶,葫芦口骤然产生一股强大的吞噬旋涡!
“给爷吞!”
首当其冲的三四个纸偶,身形猛地一滞,构成身体的纸张疯狂扭曲,发出“噗噗”的异响,其上附着的“伶魂”残念和邪异能量如同遇到克星,哀嚎着被强行扯出,投入葫芦口中。纸偶瞬间瘫软,化作寻常废纸飘落。
然而,这些纸偶毕竟蕴含天罡凶魂的残念,并非井底阴锣那般容易对付。葫爷吞噬掉三四个,漩涡的吸力明显受到阻碍,其他纸偶前仆后继,纸刃挥舞,竟悍不畏死地朝着葫爷的本体劈砍而来!
“铛!铛!”
纸板与阴沉木葫芦碰撞,发出金铁交击之声!葫爷本体乌光荡漾,虽未受损,但吞噬的过程却被强行打断。
“他奶奶的!还挺硬!”葫爷怒骂,吞噬之力再次爆发,又将两个靠近的纸偶撕碎,但更多的纸偶已经扑了上来。
张大山腹背受敌,既要躲避四面八方袭来的纸刃,又要分心操控葫爷,体内法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他右拳紧握,微弱的法力混合着仅存的纯阳血气,一拳轰在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纸偶胸口。
“嘭!”
那纸偶胸口被轰出一个大洞,动作一滞,但破损处纸张蠕动,竟有修复的趋势!而它手中的纸刃,依旧不管不顾地刺向张大山肋部!
“小心!”潘舜急喝。
千钧一发之际,张大山猛地侧身,纸刃擦着腰间掠过,带起一道血痕。他趁机一脚踹出,将那受损的纸偶踢飞,撞倒了后面两个。
但更多的纸偶又填补了空缺。它们仿佛无穷无尽,攻击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毫不停歇。张大山的禹步再精妙,在如此密集的围攻下,也开始左支右绌,身上添了数道伤口,虽然不深,但火辣辣地疼,更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和法力。
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潘天师!阵眼何在?”张大山在心中疾呼。破阵的关键,在于找到并摧毁维系所有纸偶的核心!
“气息流转,皆指向……地下库房入口!”潘舜迅速回应,“那扇铁门之后,必有操控之人或核心符咒!”
张大山目光一凝,望向十几米外那扇厚重的、通往地下库房的铁门。必须冲过去!
“葫爷!开路!”
他不再节省,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精纯元气的纯阳血喷在葫爷本体之上!
“嗡——!”
阴沉木葫芦乌光大盛,体积似乎都膨胀了一圈!得到纯阳血加持,葫爷威能暴涨,吞噬旋涡骤然扩大一倍,如同一个张开的黑色巨口,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向前猛冲!
“噗噗噗噗——!”
挡在前方的七八个纸偶,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瞬间被撕扯、粉碎,化作漫天纸屑,其中的残念能量被葫爷贪婪吞噬!
一条短暂的通道被硬生生开辟出来!
“走!”
张大山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如电,紧随葫爷之后,向着那扇铁门狂奔!
身后,剩余的纸偶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追来。两侧的档案架上,不断有新的纸偶凝聚、跳下,加入追杀的行列。
十米!八米!五米!
眼看铁门就在眼前,突然,那扇原本紧闭的铁门,竟“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后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在那黑暗之中,一双冰冷、残酷,带着一丝戏谑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狂奔而来的张大山。
同时,一个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门缝后幽幽传来:
“等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