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雪下了又停,露台上的冰屋结了层厚厚的霜,像裹着一层白糖。喵千岁靠在窗边,看着艾德里安在雪地里忙碌——他正用冰铲雕琢着什么,银白的法袍在风雪中轻轻扬起,像一朵盛开在雪原上的冰花。
“在做什么?”她推开窗,寒气瞬间涌了进来,带着雪的清冽。
“给你个惊喜。”他回头冲她笑,冰蓝色的眼眸在雪光下亮得惊人,“等会儿就知道了。”
她裹紧斗篷,呵出一团白气,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他银白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连带着他手中的冰屑都闪烁着细碎的光,像在编织一场温柔的梦。
半个时辰后,他招手让她过去。雪地里,赫然立着两个冰雕——一个银发白袍的少年,牵着一个紫衣星冠的少女,他们的指尖相触,冰雕的底座上,刻着交错的星轨,正是他们初遇时的模样。
“喜欢吗?”他站在冰雕旁,像与另一个自己并肩而立。
喵千岁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走上前,指尖轻轻抚过冰雕的轮廓,冰凉的触感里,仿佛能感受到他雕琢时的用心。“喜欢,”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很喜欢。”
他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风雪落在两人肩头,像撒下的星屑。“等春天来了,我们就在这里种上花,”他说,“让它们围着冰雕开,像永远陪着我们。”
“好。”
冬去春来,冰雕渐渐融化,留下两个浅浅的印记。喵千岁将去年收好的花种撒在印记周围,艾德里安则用星屑水小心浇灌。没过多久,嫩绿的芽就冒了出来,沿着冰雕曾存在的轮廓,悄悄蔓延。
这天,聚落的孩子们又来冰堡玩,最小的那个孩子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琉璃瓶,里面装着几颗圆润的星屑,像攒了一整个冬天的宝贝。
“姐姐,这个给你。”孩子踮起脚尖,将瓶子递给她,“我娘说,用这个酿酒,会更甜。”
喵千岁笑着接过瓶子,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等酿好了,第一个请你喝。”
孩子开心地跑开了,和其他伙伴围着花架追逐。艾德里安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奔跑的身影,冰蓝色的眼眸里漾着温柔的光:“他们像不像以前的我们?”
“不像,”她摇头,笑着说,“他们比我们那时候快乐多了,不用面对黑暗,不用担惊受怕。”
“那是因为,我们把黑暗挡在了外面。”他握紧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是啊,他们曾并肩对抗过黑暗,曾用尽全力守护过这片冰域,如今,终于能看着孩子们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看着岁月在平静中缓缓流淌,这大概就是守护的意义。
初夏的星落花海,比往年更热闹。族人们在这里举办了一场星酿节,各地的旅人都赶来参加,品尝不同的星屑酒,交流酿酒的心得。喵千岁和艾德里安带去的“花漾”和“雪酿”,成了全场的焦点,浅粉与透明的酒液里浮动着星芒,引得来人啧啧称奇。
“这酒里,好像藏着整个冰原的春天。”一个旅人感叹道,眼中满是惊艳。
喵千岁笑着给他续上酒:“里面还有我们的岁月。”
艾德里安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与旅人谈笑风生,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忽然觉得,所谓幸福,不过是这样——有一个人,能与你分享所有的喜悦,能与你将平凡的日子,过成别人眼中的风景。
星酿节结束后,他们在花海深处埋下了一坛“传承”酒,用的是今年最新的星屑,最艳的花瓣,还有两人共同注入的灵力。坛身上刻着一行字:“愿星轨永明,暖意长存。”
“等我们老了,就挖出来,和孩子们一起喝。”喵千岁说,眼中满是憧憬。
“好。”他点头,将她揽入怀中,“还要告诉他们,这酒里,藏着我们的故事。”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花海中,像两道永恒的星轨。远处的孩子们还在追逐打闹,笑声像风铃般在风中回荡,近处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它藏在每一滴星屑酒里,藏在每一朵绽放的花中,藏在孩子们的笑声里,藏在彼此温柔的眼眸中。它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暖,像一颗埋在冰原下的星种,在岁月的滋养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将这份暖意,代代传承。
而他们,会一直在这里,守着星核,看着花海,收集每一颗坠落的星屑,酿造属于他们的,也是属于这片冰域的,永恒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