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散尽的冰原,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星屑在空气中缓缓浮动,像被打翻的银河,将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喵千岁靠在艾德里安怀里,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星屑的微甜,让人安心。刚才激战的余悸渐渐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
“我们该回去了。”艾德里安轻轻推开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你的斗篷破了,回去我给你补。”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划过她的鬓角时,两人都微微一颤,像有电流顺着皮肤蔓延开。喵千岁的脸颊泛起红晕,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冰堡,艾德里安翻找出备用的丝线和布料——那是他偶然从冰原边缘的聚落换来的,本想用来修补阵法图,此刻却成了修补她斗篷的材料。他坐在壁炉旁,借着温暖的火光,笨拙地穿针引线。
喵千岁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他。银白的发丝垂落在专注的侧脸旁,冰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针线,偶尔因穿不上线而微微蹙眉,像个认真的孩子。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比任何星辰都要动人。
“你好像不太会做这个。”她忍不住轻笑。
艾德里安的动作顿了顿,耳尖微红:“守域者的课程里,没有针线活。”
“我来吧。”喵千岁接过他手里的斗篷和针线,指尖翻飞,熟练地将破损的地方缝补好。她的动作轻盈灵巧,暗金色的丝线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沿着星轨暗纹的走向,绣出一朵小小的星屑花,恰好掩盖了破口。
“好了。”她将斗篷递给他。
艾德里安看着那朵栩栩如生的星屑花,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惊喜:“你绣得真好。”
“以前闲着的时候,总爱绣些小东西。”喵千岁笑了笑,忽然想起那些在画室里消磨的时光,虽然遥远,却并不模糊。
艾德里安将斗篷轻轻叠好,放在一旁,忽然起身:“等我一下。”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片刻后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出来,递给她:“给你的。”
喵千岁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枚发簪,由冰晶雕琢而成,簪头是一朵绽放的冰花,冰花中心镶嵌着一颗细小的星屑,在火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
“我……不太会做这些精细的东西,试着雕了很久。”他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像怕她不喜欢。
喵千岁拿起发簪,指尖触到冰晶的清凉,心里却暖得发烫。她能想象出他拿着刻刀,一点点雕琢的样子,笨拙却认真。
“我很喜欢。”她轻声说,将发簪插在发间,抬头看他,“好看吗?”
冰花发簪衬得她的眉眼愈发清亮,与她眼底的笑意相映,像冰雪初融时绽放的第一朵花。艾德里安看得有些失神,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好看。”
壁炉的火焰渐渐变得柔和,映着两人含笑的眼眸。没有了黑暗的威胁,没有了宿命的重压,冰堡里只剩下脉脉的温情,像温水慢慢浸润心田。
几天后,艾德里安履行承诺,带喵千岁去了冰原边缘的花海。
那里的景象与冰封之域截然不同——大片大片的紫色花朵在风中摇曳,像一片起伏的海洋,花瓣上还沾着未化的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远处的雪山巍峨耸立,近处的花海绚烂夺目,美得像一幅流动的油画。
“这里叫‘星落花海’,”艾德里安轻声说,“每年星屑最密集的时候,这里的花就会盛开,传说它们是星屑落在地上,生根发芽长成的。”
喵千岁走到花海中,深紫色的斗篷与紫色的花朵融为一体,她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阳光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让她忍不住闭上眼,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艾德里安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银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他忽然觉得,所谓的宿命,所谓的使命,都不及此刻她脸上的笑容重要。
“艾德里安!”喵千岁忽然回头,朝他招手,“你看,这里有好多星屑!”
她的脚边,散落着许多细小的星屑,像撒了一地的碎钻。艾德里安走过去,与她并肩蹲下,看着那些星屑在花瓣间闪烁。
“我们收集一些回去吧。”喵千岁提议,眼中亮晶晶的。
“好。”
两人找了个干净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将星屑收集起来,指尖偶尔相触,便会引来一阵细微的颤栗,像星屑落在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夕阳西下时,他们提着装满星屑的盒子,并肩走在花海中。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剪影。
“艾德里安,”喵千岁忽然开口,“你说,我们会一直在这里吗?”
艾德里安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如果你想留下,我会陪着你。如果你想离开……”
“我不想离开。”喵千岁打断他,目光清澈而坚定,“这里有你,有星屑,有花海,就是最好的地方。”
艾德里安的眼中瞬间亮起光芒,像被点燃的星辰。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冰蓝色的眼眸与她的目光交汇,带着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笃定。
“那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守着星核,看着花海,收集每一颗坠落的星屑。”
“好。”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紫色的花海染成温暖的金色。远处的冰封之域静静矗立,近处的花海绚烂绽放,星屑在他们手中的盒子里闪烁,像无数个细碎的承诺。
属于他们的故事,终于告别了黑暗与宿命的沉重,迎来了冰融花开的暖春。星轨依旧在天空中流转,却不再是束缚的枷锁,而是指引他们走向彼此的温柔轨迹。
往后的日子,或许平凡,或许简单,却有着细水长流的安稳——是冰堡里共研星图的默契,是花海中收集星屑的欣喜,是壁炉旁相依取暖的温情,是彼此眼中永远明亮的光。
而那些关于轮回的传说,关于宿命的誓言,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的温度,和那句藏在心底,却无需言说的话语:
余生漫长,与君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