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谷的药田很快开了起来。老者带着七八个老伙计,每日天不亮就到谷中忙碌,翻土、育苗、搭棚,动作娴熟利落。沈清辞和玄风则根据规划图,指挥莲盟子弟划分区域,搭建晾晒草药的竹架。
林砚成了老者的“小徒弟”,整日跟在他身后,学认草药、辨土壤、记古法。老者也乐得传授,从如何看天施肥到怎样嫁接根茎,毫无保留。
“这金不换啊,得种在半阴的坡地,浇多了水容易烂根。”老者蹲在地里,指着一株幼苗给林砚看,“你看这叶片,要是发蔫了,不是缺水就是生虫,得赶紧处理。”
林砚蹲在一旁,拿着小本子认真记录,时不时点头:“记下了!那它什么时候能采收?”
“等霜降前,叶片黄了一半就差不多了。”老者摘了片叶子递给他,“闻闻,这味儿浓不浓?味儿越浓,药效越好。”
喵千岁则带着几个女眷,在溪边开垦出一小块地,专门种薄荷。她按照从老者那里学来的法子,将种子拌在细沙里撒播,再盖上一层薄土,动作仔细得像在呵护珍宝。
沈清辞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放着刚摘的野果:“歇会儿吧,尝尝这个,酸甜可口。”
喵千岁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接过野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驱散了疲惫:“真甜!你从哪儿摘的?”
“后山摘的,林砚说这叫‘山稔子’,能补血。”沈清辞看着她沾了泥土的脸颊,忍不住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你种的薄荷出芽了吗?”
“快了,”喵千岁指着地里,“昨天还没动静,今早看已有小嫩芽冒出来了,嫩生生的,特别可爱。”
两人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谷中忙碌的身影,听着远处传来的笑语,心里一片安宁。
“玄风好像变了不少。”喵千岁忽然说,看向正在教子弟们搭建竹棚的玄风。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阴鸷,举手投足间透着沉稳可靠。
“卸下了心结,自然不一样了。”沈清辞道,“他这些天常说,以前总想着报仇,如今才明白,守护比复仇更有意义。”
正说着,玄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株刚嫁接好的何首乌幼苗:“你们看,按老丈的法子试了几株,成活率还不错。”
幼苗的根茎处缠着细细的麻绳,接口处已微微泛红,显然是成活的迹象。林砚也跟了过来,兴奋地说:“老丈说,等这些长好了,药效比普通的强十倍!”
四人相视而笑,阳光透过竹叶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傍晚时分,众人收工回到茅屋。老者拿出珍藏的米酒,说是要庆祝药田顺利开工。席间,老者看着忙碌的年轻人,忽然叹了口气:“我这些老伙计,年纪最小的也六十多了,这些种药的法子,怕是要失传了。”
林砚闻言,放下酒杯:“老丈别急!我把您说的都记下来了,还画了图,等回去后整理成册子,让总坛的子弟都学学!”
“还有我们,”喵千岁也道,“以后每年都来云雾谷,带新的子弟来学,保证把您的手艺传下去。”
老者看着他们,眼眶湿润了:“好,好啊……有你们这句话,我老头子就放心了。”
沈清辞举起酒杯:“老丈,您放心,莲盟不仅要种药救人,更要把这些宝贵的技艺传下去。这不仅是手艺,更是前辈们留下来的心血与仁心。”
“说得好!”老者激动地与他碰杯,“我敬你们!敬莲盟!”
夜色渐深,茅屋里的笑声却依旧爽朗。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墙上挂着的药谱,也照亮了年轻人眼中的坚定。
传承,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它是老者粗糙手掌里的幼苗,是林砚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是喵千岁精心呵护的薄荷芽,是沈清辞和玄风眼中,那份对守护与延续的执着。
云雾谷的风,带着草药的清香,也带着传承的希望,悄悄吹向远方。而他们知道,这片土地上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