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扶着喵千岁走出竹林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像轻纱般笼罩着旷野,将昨夜的血腥气冲淡了些,只剩下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
“往这边走,”林砚指了指前方一条隐蔽的小路,“穿过这片林子,有个废弃的烧窑,能暂时落脚。”
喵千岁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玄衣男子那掌力道极沉,怕是伤了筋骨。她咬着牙跟上林砚的脚步,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原来江湖路,真的藏着这么多刀光剑影,也藏着这样笨拙却坚定的守护。
废弃烧窑里积着厚厚的灰,林砚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让喵千岁坐下,自己则捡了些干燥的柴草,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火苗舔着柴草,发出噼啪的声响,将两人的脸映得暖融融的。
“把袖子卷起来,我看看伤。”林砚从药箱里翻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墨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浓郁的草药味。
喵千岁依言卷起袖子,手臂上赫然印着个青紫色的掌印,边缘还泛着淡淡的红,看着触目惊心。“玄衣男子的掌力好怪,”她蹙眉道,“明明没碰到骨头,却疼得钻心。”
“是影阁的‘寒骨掌’,”林砚的脸色沉了沉,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伤处,见她疼得皱眉,又慌忙收回手,“这掌法带着寒气,要是不及时处理,过几天骨头会发黑的。”他倒出药膏,放在掌心搓热,小心翼翼地往她伤处涂抹,“我这药膏里加了驱寒的草药,能暂时压制寒气,等找到更珍稀的雪莲,才能彻底治好。”
他的指尖带着草药的微凉,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喵千岁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晨雾在他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像落了层碎钻。“你好像很了解影阁?”她忍不住问。
林砚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爹生前留下过几本笔记,里面记着些关于影阁和莲盟的事。他说影阁的人练的武功都带着戾气,尤其是那个掌法,练到深处会心性大变,六亲不认。”他叹了口气,“那个玄衣男子,掌力已经很精纯了,怕是影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喵千岁想起玄衣男子腰间的莲花玉佩,还有他提到莲盟名册时的样子,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你爹的笔记里,有没有提过一个戴莲花玉佩的人?”
“莲花玉佩?”林砚想了想,摇摇头,“只说莲盟的信物是一支竹笛,影阁的信物是黑色令牌。不过……”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爹的笔记里画过一幅画,上面是个穿玄衣的男人,手里拿着块玉佩,只是画得很模糊,看不清纹样。”
正说着,林砚怀里的竹笛忽然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动了。两人同时看向那支笛——笛身是深褐色的,上面刻着细密的莲花纹,正是刚才驱散玄衣男子的那支。
“怎么回事?”喵千岁警惕地看向窑外。
林砚拿起竹笛,放在唇边吹了个短促的音节,笛声清越,却带着种奇特的震颤。没过多久,窑外传来几声轻叩,节奏与笛声的音节恰好吻合。
“是莲盟的人?”喵千岁握紧了匕首。
林砚摇摇头,脸色有些凝重:“我不知道。我爹说,这笛子的暗号只有莲盟的核心成员才知道。”他走到窑门口,警惕地问:“谁?”
外面传来个苍老的声音:“老朽是药农,路过此地避避雾,不知能否借个地方歇脚?”
林砚与喵千岁交换了个眼神,打开了窑门。门口站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个竹篓,里面装着些新鲜的草药,看着确实像个药农。但他的眼神却很亮,扫过林砚手里的竹笛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进来吧。”林砚侧身让他进来,手却悄悄按在了药箱里的铜剪上。
老者走进窑里,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目光落在喵千岁的伤臂上,忽然开口:“姑娘这伤,是被寒骨掌所伤吧?”
喵千岁和林砚同时一惊——这老者怎么会知道?
老者笑了笑,从竹篓里拿出一株雪莲,递了过来:“老朽恰好采到这个,或许能帮上忙。”
雪莲洁白晶莹,在昏暗的窑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正是林砚说的能治寒骨掌的药材。喵千岁看着那株雪莲,又看了看老者莫测的笑容,忽然觉得,这看似平静的晨雾里,似乎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们,才刚刚触碰到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