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还是这个原因,杨晨星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但随之涌上的是更汹涌的疼惜、理解和一种想要将她从那种无谓的枷锁中解救出来的强烈冲动。他想起她曾经在他面前,强装镇定却眼神脆弱地说出那番话的样子。
“上次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杨晨星的语气变得异常低沉而温柔,像最细腻的沙粒流淌过心间。他凝视着她,目光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你说,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我会分不清,你到底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还是仅仅因为不想欠我钱、因为感激才和我在一起的,对吗?”
白如月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她没有想到,自己当时那句带着绝望和自卑的话,他竟然记得如此清晰,如此深刻。她用力地、近乎破碎地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杨晨星的心被她汹涌的泪水彻底泡软了,也揪紧了。他伸出双手,不是强势地,而是带着一种无比珍视的力道,轻轻扶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己。
他的眼神不再是少年人的冲动,而是充满了超越年龄的笃定、深沉和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他看进她的眼睛里,仿佛要透过那层水光,直接看到她不安的内心最深处。
“如月,你看着我,听好。” 他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真心,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弦上,“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很清晰,很肯定地告诉你——”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仿佛要让她,也让自己,将这最重要的几个字烙印在灵魂深处,然后,用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度,宣告:
“我、分、得、清!”
这简短的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夜空,又如同最坚固的磐石,瞬间镇住了白如月所有翻腾的不安和彷徨。
杨晨星的目光没有丝毫游移,里面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是信任的火焰,是爱的火焰。他继续用那种斩钉截铁、仿佛在立下生命誓言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坚信,你是因为喜欢,纯粹地喜欢我这个人,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不是因为钱,不是因为感激,更不是因为任何其他狗屁倒灶的外在原因!”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种穿透一切迷雾的锐利和坚定:
“这辈子!从这一刻开始,直到我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都绝不会怀疑你是因为其他任何目的才选择和我在一起!永远不会!”
这番话语,如同最温暖、最有力的阳光,瞬间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阴霾,彻底照亮了白如月那颗在自卑和现实中挣扎已久的、冰冷而不安的心。她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的、害怕被物质玷污的感情净土,在他如此毫无保留、如此坚定不移的信任和告白面前,显得那么渺小,那么不堪一击。
那根紧绷了太久的弦,终于断了。
心中那道用自尊和忧虑筑起的、看似坚固的堤坝,在他汹涌的爱意和信任的洪流冲击下,轰然倒塌!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暖流从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奔涌而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更加汹涌地夺眶而出。她不再用手去捂,只是任由泪水肆意流淌,模糊了眼前这张写满了真诚、爱意和无比坚定的脸庞。
哽咽使得她几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但她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前所未有的释然,清晰地、用力地说道:
“我……我答应你!”
这五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却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杨晨星先是难以置信地愣了一秒,随即,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心底涌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到极致的幸福感将他紧紧包裹,让他几乎想要仰天长啸!
“如月!!” 他欣喜若狂地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巨大的满足。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猛地张开双臂,以一种近乎嵌入骨血的力道,将眼前这个让他爱到心痛、让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的女孩,紧紧地、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白如月被他用力地圈进怀里,整张脸都埋入了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他身上熟悉的、清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如同最安全的港湾,将她完全笼罩。她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如同擂鼓般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声,与自己那同样剧烈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世上最动听的乐章。
在这个渴望了太久、思念了太久的怀抱里,白如月一直强撑的坚强和理智终于土崩瓦解。那种被全然接纳、被深刻理解、被毫无条件地信任和爱着的感觉,化作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踏实感和被宠溺的甜蜜,如同最温暖的洋流,将她紧紧包裹,治愈着她所有的不安和委屈。
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长达数月之久的委屈、彷徨、挣扎、痛苦,以及此刻那巨大得几乎令人眩晕的幸福和感动,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不再压抑自己,紧紧地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放任自己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汹涌而出,浸湿了他肩头的衣衫。她的哭声从最初的压抑哽咽,渐渐变成了释然的、带着颤抖的呜咽,仿佛要将所有的苦闷和不安都随着泪水流尽。
杨晨星感受到怀中女孩身体的颤抖和那滚烫的泪水,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怜惜和酸楚。他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背负了多大的压力。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用尽全力,更加收紧了手臂,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的体温和心跳,无声地传递着他的誓言:别怕,如月,以后都有我。我的怀抱,永远是你的港湾。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恋恋不舍地褪去,墨蓝色的天幕上开始点缀起稀疏的星辰。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温柔地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