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镖头,不能耽搁!”
陈砚按住还在查看伤势的张魁,指了指火鸦王遁去的方向,
“赤羽火鸦王虽受重伤,但四阶妖兽的恢复力极强,说不定很快就会折返。
咱们得趁它元气大伤,赶紧撤出梦川谷。”
张魁回过神,一脚踹醒瘫在地上的王猛:
“都别歇着了!火鸦王随时可能回来,赶紧收拾东西,全速出谷!”
柳翎正帮陈砚处理胸口的灼伤,闻言动作一顿,
“可王猛的手臂……”
“我没事!”
王猛咬着牙站起来,左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皮外伤而已,出了谷再说!”
刘守义已招呼着众人整理马车,被火鸦烧坏的帆布用备用麻布草草补上。
陈砚望着谷内蒸腾的热气,天枢提示,
“检测到火鸦王气息正在缓慢回升,距离当前位置约三里。”
“快!”
他推了柳翎一把,
“你带王猛先上车,我断后。”
柳翎却按住他的手腕,
“你的伤……”
“皮糙肉厚,死不了。”
陈砚扯开她的手,墨铁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快走!”
张魁赶着马车冲在最前,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声响。
陈砚踏着岩壁紧随其后,
时不时回头望向谷地深处,那里的火光越来越亮,显然火鸦王正在聚集残余的势力。
“还有半里就出谷了!”
刘守义在前头大喊。
就在这时,谷口突然卷起一阵热风,数十只火鸦扑腾着翅膀堵住去路。
陈砚眼神一凛,扬手甩出最后两张寒冰符,
“张镖头,带大家冲过去!”
寒气瞬间冻结了火鸦群的阵型,张魁抓住机会,猛地一甩马鞭,冲出谷口。
陈砚紧随其后,墨铁刃横扫劈开最后几只火鸦的围攻,
当脚终于踏上谷外的官道时,才长长舒了口气。
身后传来火鸦王愤怒的鸣叫,却没再追出谷来。
陈砚望着谷口缭绕的热气,眉头紧锁,
“看来这梦川谷,真成了它们的禁地。”
张魁勒住马缰,回头见众人都平安无事,才擦了把汗,
“仙长说得对,幸好咱们撤得快。”
他看了眼天色,
“前面官道旁有家客栈,今晚就在那儿歇脚,明早再赶去澜池城。”
客栈老板见有客来,忙不迭地引着往后院去。
陈砚刚卸下行李,就被张魁拉到堂屋,柳翎、刘守义等人也闻讯赶来。
桌上的油灯跳了跳,将四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仙长觉得那火鸦王不对劲?”
张魁给自己倒了碗烈酒,喉结滚动着咽下,
“我跑镖三十年,从没见过赤羽火鸦敢在离妖兽森林这么远的地方筑巢。”
陈砚指尖在桌面上轻点,天枢调出两组能量图谱通过符纸显示,
“你们看,这是火鸦王血液里的邪气,与那些假血符卫体内的能量波动几乎重合。”
淡红色的光晕在图谱上闪烁,两处尖峰赫然吻合。
柳翎凑近细看,眉头拧成疙瘩,
“难道有人在暗中操控这些妖兽?”
“不是没有可能。”
陈砚收回手,
“三月前梦川谷突发异变,恰好与火鸦王出现的时间吻合。
若真是人为,对方既能驯服四阶妖兽,又能仿造血符门手段,绝非寻常山匪。”
王猛一直沉默,此刻突然开口,
“说起这事,之前我一直在云津城送镖,
听说长春门的人在追查一批失窃的锁灵环,
那东西本是用来镇压妖兽灵力的,若是落入歹人手里……”
“能控制妖兽的法器?”
张魁猛地拍桌,酒碗震得哐当响,
“这么说来,火鸦王守在梦川谷,是在替人拦路?”
陈砚点头,
“很有可能。那些假血符卫或许是在清理漏网之鱼,而火鸦王则负责威慑大部分商队。”
他想起天枢检测到的邪气浓度,
“这股力量正在扩散,若不及时查清,恐怕会有更多妖兽被污染。”
柳翎握紧腰间短刀,
“澜池城守备府有专门处理妖邪之事的校尉,不如咱们到了城里就把这事报上去?”
“得报,但不能全指望官府。”
张魁灌下第二碗酒,
“守备府的人对付毛贼还行,遇上这种邪门事,多半要请仙门修士出手。”
他看向陈砚,眼中带着期许,
“仙长是仙云宗弟子,这事……”
“我会通知宗门。”
陈砚打断他的话,
“但我首要目的是去妖兽森林历练。”
他从怀里摸出张符纸,
“这是警戒符,若你们回程时再遇异常,捏碎它我便能感知到。”
柳翎接过符纸。
次日清晨出发时,官道上已有不少行旅。
越靠近澜池城,空气中的水汽便愈发浓重,远远能听见轰鸣的水声。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山巅,众人忽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驻足。
只见群山环抱间,一座城池依山而建,半面墙浸在澄澈的湖水里。
城东的瀑布如白练垂落,砸在湖面溅起的水雾中,竟有七彩虹光流转。
湖畔的亭台楼阁一半架在水上,青瓦朱栏倒映在碧波里,分不清哪是实景哪是倒影。
“这就是澜池城?与云津靠海的城市果然不一样”
王猛看得直咂舌,
“比画里还好看。”
张魁笑骂,
“少见多怪,澜池城的水是灵脉所化,连城墙都是用凝水石砌的,常年温润不冻。”
他指着城门口的石碑,
“瞧见没?那是灵泽皇朝开国皇帝题的‘水韵天成’,据说摸一摸能沾点灵气。”
进了城,水汽里混着淡淡的丹香。
街上的行人既有挑着鱼鲜的贩夫,也有身着锦袍的修士,
最惹眼的是一队披甲士兵,甲胄上镶着蓝色宝石,行走时带起细碎的水纹,
澜池城特有的水卫,专司巡查水域妖邪。
镖局的马车刚停在守备府外,就有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迎出来。
他看到张魁,脸上堆起笑,
“张镖头可算来了,这批灵箭守备大人催了好几回。”
目光扫过陈砚时,又多了几分敬意,
“这位是仙长吧?听闻这次振威镖局请了仙门高人护镖。”
张魁哈哈一笑,拍着陈砚的肩膀,
“这位是仙云宗的陈仙长,可不是寻常高人。”
他转头对陈砚道,
“这是守备府的李功曹,负责接洽咱们镖队。”
李功曹拱手行礼,引着众人往里走,
“正好守备大人在府中,听闻仙长识破了假血符卫的伎俩,想请仙长移步一叙。”
陈砚脚步微顿,天枢突然提示,
“检测到守备府内有高阶灵力波动,疑似筑基后期修士。”
他与柳翎交换了个眼神,看来这澜池城,远比表面看起来更不简单。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前方忽然开阔起来。
一座临水的阁楼里,立着个身着银甲的将军,腰间佩剑的剑穗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见到陈砚,他抱拳笑道,
“仙长远道而来,本府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