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她带走了萧沉?!” 林风如遭重锤,脸色瞬间惨白,比这寒潭的冰霜还要冷上几分。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爆发出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怒火与嫉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果然是因为他!那个蛊惑人心的东西!我就知道!女君定是被他花言巧语、妖法邪术所蒙蔽!若非他,女君那般清醒理智的人,岂会做出如此决绝之事,甚至不惜焚殿叛宗?!” 所有的怀疑与愤怒,此刻都有了清晰的靶子——萧沉!那个他无比嫉恨的男人!女君竟然为了他,抛弃了一切!
看着林风将所有的怒火和矛头都精准地指向了萧沉,并且深信楚倾是被带走的,苏芷妍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幽光。
但她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忧心忡忡、感同身受的模样:“唉,谁说不是呢?女君何等人物,竟被那萧沉迷惑至此,实在令人痛心。”
“如今女君下落不明,与那萧沉一同不知所踪,宗门内流言四起,人心惶惶。陈长老他们更是借此机会,对宗主多有非议。林师兄,你曾是戒律堂得力执事,素来对女君,对宗门忠心耿耿,刚正不阿,难道就甘心一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寒潭,眼睁睁看着女君受人蒙蔽,越陷越深,甚至可能被那萧沉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淬毒的钥匙,彻底打开了林风心中被压抑的不甘、担忧以及那扭曲的爱恋与嫉妒。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苏芷妍,那眼神里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心:“苏姑娘,你是什么意思?我该如何做?” 他不能忍受女君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更不能忍受女君可能因那个男人而遭遇危险!
苏芷妍知道火候已到,微微一笑,笑容温婉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林师兄,实不相瞒,我师尊亦十分担忧女君安危,已暗中派人查探。这思过崖百年,光阴漫长,世事难料。若师兄有心为宗门、为女君尽一份力,拨乱反正,何必拘泥于此地刑期?”
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魔鬼的耳语:“小妹不才,略通一些易容换形之术,可助师兄改头换面,暂时离开此地!”
“如此一来,师兄便可暗中查探女君与那萧沉的下落。若寻得女君,或可让女君看清那萧沉的真面目,迷途知返;若那萧沉敢对女君不利……” 她话未说尽,但眼中的冷意已说明一切。
离开思过崖?易容查探?拨乱反正?甚至,有机会除掉萧沉?
这几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林风心中蔓延开来。他心动了,无比地心动!百年刑期,他并非畏惧,而是不甘被困于此,无力阻止女君误入歧途!他要去找她,要让她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要把她从那个男人身边……夺回来!
然而,他尚存一丝理智,深知药王谷不会平白相助。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苏芷妍:“苏姑娘如此倾力相助,需要林某付出什么代价?” 他必须知道这交易的条件。
苏芷妍笑容不变,轻声道:“师兄快人快语。小妹相助,一是敬佩师兄对女君的赤诚之心,不忍见明珠蒙尘,忠臣受难。
”
“二也是希望师兄他日若有所成,能在力所能及之时,帮小妹做一件事即可。至于具体何事,眼下尚未可知,但小妹可以心魔起誓,绝不会让师兄违背道义与本心。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一个未来的、不违背道义的承诺,换取此刻的自由和行动的机会,以及……可能接近女君、除掉情敌的希望。
林风内心经历着剧烈的挣扎,但对楚倾的执念,对萧沉的嫉恨,最终压倒了一切。
他深吸一口气,寒潭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决绝的意味。他沉声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不违背宗门利益与道义,他日苏姑娘但有所求,林风必当竭力以赴!”
苏芷妍脸上绽放出更加明媚而真诚的笑容:“如此甚好!师兄且稍待,我这就为师兄施术。”
她指尖灵力流转,带着药王谷独有的温和气息,开始在林风脸上细细勾勒、揉按。
不过片刻功夫,林风那原本坚毅英挺、带着几分执拗气质的面容,便化作了一张平平无奇、甚至带着几分憨厚与沧桑的中年汉子面孔,连带着身形气质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再也看不出半分原本戒律堂执事的影子,唯有一双眼睛,在易容之下,依旧燃烧着不甘与嫉恨的火焰。
“好了。”苏芷妍收回手,满意地打量着易容后的林风,“此术可维持三月。师兄离开后,切记小心行事,莫要暴露身份。”
林风摸了摸自己完全陌生的脸庞,感受着体内灵力运转无碍,对着苏芷妍重重一抱拳,声音带着易容后的沙哑:“多谢苏姑娘成全!此情林风铭记于心!” 说罢,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如同鬼魅般融入了思过崖更深沉的阴影之中,朝着外界,朝着他心中认定的方向而去。
看着林风消失的方向,苏芷妍脸上的温婉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的算计与嘲弄。
“痴心妄想的棋子,倒是好用。”她低声自语,转身,裙摆拂过冰冷的岩石,不曾沾染半分寒意,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苦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