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叶也利用这个机会,广泛接触来自不同省市的同学,虚心请教,他发现,虽然各省情况千差万别,但大家在优化营商环境、推动高质量发展方面面临的许多挑战是共通的:如何真正破除行政垄断和市场壁垒?如何有效保护知识产权?如何吸引和留住人才?如何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如何构建亲清政商关系?…
他认真汲取着兄弟省市的成功经验,无论是沿海发达地区的“一网通办”、“秒批秒办”,还是中西部省份的“产业链招商”、“差异化竞争”策略,都让他受益匪浅。他也毫无保留地分享d省“强基固本”行动中的得失,特别是如何通过强化督查问责、引入第三方评估、发动群众监督等硬招实招来推动政策落地,引起了很大反响,不少来自同样面临基层治理困境省份的同学纷纷表示要借鉴d省的做法。
郑开叶刚回到家中不久,身上还带着国家行政学院里那种沉静而专注的气息,客厅里,林姿正陪着安心和开心看绘本,柔和的灯光洒落,营造出一片温馨宁静的氛围,郑开叶脱下外套,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回到家才有的松弛笑容。
就在这时,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林姿有些疑惑地起身。
郑开叶心中微动,隐约有了猜测,他走到可视门禁前一看,屏幕上果然出现了朱煜昌那张爽朗带笑的脸庞,旁边站着他的夫人林慧,两人手里还提着几个精致的礼盒。
“是昌哥和他爱人。”郑开叶对林姿说了一句,便笑着按下了开门键,亲自迎了出去。
院门打开,朱煜昌洪亮的声音立刻传了进来:“开叶老弟!冒昧打扰,没提前打招呼,实在是家里这位领导指示,说必须来拜会一下郑叔苏姨和弟妹!”他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指了指身旁的林慧。
林慧气质温婉,与朱煜昌的豪迈相得益彰,她嗔怪地拍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对迎出来的郑开叶和林姿笑道:“开叶,姿姿,别听老朱胡说,是我们想着你们家父母也在首都,我们两家又离得不远,早就该来拜访了,正好今天老朱和开叶都在,就厚着脸皮过来了,没打扰你们休息吧?”
“哪里的话!昌哥,嫂子,快请进!欢迎还来不及!”郑开叶热情地侧身相邀,“爸妈,煜昌省长和夫人来了!”
郑安民和苏玉梅闻声也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朱煜昌夫妇,很是高兴。
“煜昌来了!好好好!这位就是小慧吧?快请坐,快请坐!”郑安民笑着招呼。
苏玉梅也连忙拉着林慧的手:“就是,太客气了,还带什么东西,快来坐,姿姿,快泡茶。”
安心和开心也乖巧地跑过来,好奇地看着客人,脆生生地叫了“伯伯好,伯母好”。
朱煜昌一看两个孩子就喜欢,蹲下身摸摸安心的头,又对开心笑道:“两个小家伙,又长高了!还记得朱伯伯吗?”
“记得!朱伯伯声音最大了!”开心童言无忌,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林慧则将带来的礼物递给林姿:“一点小心意,给叔叔阿姨带了点营养品,给孩子们买了点玩具和零食,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慧姐您太见外了,来坐坐就好,这……”林姿连忙推辞。
“哎,姿姿,必须收下!不然你嫂子回去得批评我不会办事了!”朱煜昌大手一挥,一副“我家领导说了算”的模样,又引得众人发笑。
气氛瞬间变得无比融洽,两家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林姿端上热茶和水果,郑安民、苏玉梅和朱煜昌、林慧很自然地聊起了家常,询问朱老的身体情况、两口子在首都的生活等等,郑开叶和林姿在一旁陪着,不时插话。
聊了一会儿,郑安民忽然想起什么,对苏玉梅说:“玉梅,去把我书房柜子里那瓶用玉泉山泉水酿的‘孤芳君’拿出来,听说煜昌也是好酒之人,今天难得高兴,我和煜昌、开叶尝尝。”
苏玉梅笑着应了声好,起身去了。
朱煜昌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孤芳君’?郑叔,这名字雅致!我好像在哪本杂记上看到过,说是建国后一位致仕归隐的酿酒大家,取玉泉山巅雪水与特殊粮谷,一生只酿了寥寥数坛,自饮或馈赠至交,因其超然物外,不求闻达,故自嘲‘孤芳自赏’,取名‘孤芳君’,难道就是此酒?这……这太珍贵了!使不得使不得!”
郑安民摆摆手,笑道:“煜昌果然是懂酒之人,说得八九不离十,是不是那位大家所酿,年代久远,已不可考,但这瓶酒,确是我早年机缘巧合所得,据考应有几十年光景了,酒嘛,就是用来喝的,与懂它的人共饮,才是它最好的归宿,放在我这里,不过是徒占地方罢了,今天你和开叶都在,正好!”
这时,苏玉梅已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古朴的陶坛捧了出来。坛身并无过多装饰,仅以朴拙的笔法刻着“孤芳君”三字,泥封完好,却隐隐有一种岁月沉淀的醇香透出。
郑开叶也有些惊讶,他知道父亲有好酒,却不知老头子还藏着这等珍藏,这老头儿连亲儿子都瞒着,他忙起身接过,入手沉甸甸,透着凉意。
“郑叔,这酒太珍贵了……”朱煜昌觉得有些不妥。
“诶,昌哥,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能得尝此等传说中的佳酿,是我们的缘分使然!勿要再推辞了,别一会儿老爷子再后悔了给咱们收走了。”郑开叶打趣道,但眼中充满了期待和欣喜,“不过昌哥,咱们明天还上课,浅尝辄止,品其味即可,可不能贪杯误了正事。”
“这是自然。”郑安民笑道,“此等美酒,牛饮便是糟蹋,正当细品慢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