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让你坚持下来的？”朱煜昌好奇地问。
“说大了，是不想将来被人卡脖子，是想为这个国家在能源领域真正搏一个未来。”郑开叶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酒杯，“说实在点，可能就是一股拗劲儿，觉得理论上走得通的路，没道理别人走不通，我们就一定走不通，再加上……老爷子无条件支持，家里底子还算厚实，经得起折腾，现在回头想想，运气成分也不小。”
“过谦了，运气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朱煜昌叹道，“这项技术突破的意义，怎么评价都不为过，能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将其落地、做大、做强，是我朱煜昌的荣幸。”他这话说得颇为郑重，眼神清澈，看不出丝毫虚伪。
“也是我的荣幸。”郑开叶点点头，再次举杯，“都是为了祖国越来越好。”
“为了祖国越来越好！”朱煜昌再次与郑开叶碰杯，这次两人都只喝了一半，相视一笑，许多尽在不言中。
就在包厢内气氛越发融洽，酒至半酣之际，郑开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了微信视频通话的特殊铃声，他瞥了一眼屏幕，脸上冷峻的线条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对朱煜昌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不好意思，我爱人打来的。”
“没事没事，你接。”朱煜昌连忙摆手，示意无妨。
郑开叶接通视频，屏幕上立刻出现一张温婉秀丽的脸庞，正是他的妻子林姿，她似乎是在家里的客厅，背景温馨明亮。
“开叶，吃饭了吗？”林姿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温柔动听。
“正吃着呢，和同事一起。”郑开叶将手机镜头稍微偏了偏，让朱煜昌也能入镜一点，算是打了个招呼，“怎么了？家里有事？”
“没事没事，你吃你的。”林姿看到镜头里还有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两个孩子，非要现在就跟爸爸说，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两个小脑袋就挤进了镜头，是一对粉雕玉琢的龙凤胎，眼睛像黑葡萄一样又大又亮，长得极为相似，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这正是郑开叶的一双儿女，安心和开心。
“爸爸！爸爸！”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叫着，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
“诶，安心，开心。”看到孩子，郑开叶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温暖，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柔了八度，“怎么了？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爸爸呀？”
“爸爸！我们要上大班啦！”女儿开心抢着说，奶声奶气地宣布，“是大班哦！最大的班！”
儿子安心用力点头附和：“对！大班！我们是幼儿园最大的小朋友了！老师说的！”
林姿在旁边笑着解释：“今天幼儿园通知了，九月份开学就升大班，两个孩子兴奋得不得了，从放学回来就一直念叨，非要马上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郑开叶被孩子们纯真的快乐深深感染了，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仿佛在这一刻被涤荡一空，他看着屏幕里妻子温柔的笑容和孩子们兴奋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一丝难以避免的愧疚，他错过了太多孩子们成长的瞬间。
“真的呀！太棒了！我家安心和开心都是大孩子了！是幼儿园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了！”郑开叶用一种极其夸张和惊喜的语气回应着，逗得屏幕那头的两个孩子咯咯直笑，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开心眨着大眼睛问，“我想让你送我上大班！”
“爸爸忙完工作就回去，很快。”郑开叶柔声承诺，虽然他知道这个“很快”可能又是很久。
“爸爸，大班是不是要学很多本领？”安心好奇地问。
“是呀，要学更多知识，交更多朋友，变得更厉害。”郑开叶耐心地回答，“安心和开心要乖乖听妈妈和老师的话，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应。
又和孩子们聊了几句，林姿体贴地接过手机，对郑开叶说：“行了，不打扰你吃饭了，孩子们就是太高兴了，想第一时间跟你分享，你少喝点酒，早点休息。”
“知道了，放心吧，家里辛苦你了。”郑开叶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没事，你忙你的，孩子们，跟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
“爸爸早点回来！”
在两个孩子的告别声中，视频通话挂断了，郑开叶拿着手机，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脸上的温柔笑意还未完全褪去，眼神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和怅惘。
一旁的朱煜昌，全程目睹了这温馨的一幕，他看着郑开叶接电话时瞬间柔和下来的侧脸，听着他与家人对话时那完全不同以往的、充满烟火气的温柔语气，尤其是看到那双灵动可爱的龙凤胎时，他坚硬的外壳似乎也被触动了一下，他这位在工作中强硬、甚至有些冷酷的竞争对手，原来也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好福气啊，开叶书记。”朱煜昌由衷地赞叹，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龙凤胎，还这么聪明可爱，真是羡煞旁人。”
郑开叶回过神来，将手机放回桌上，笑了笑，那笑容里多了几分为人父的满足和一丝无奈：“调皮的时候也头疼，主要是爱人和孩子奶奶带得多，我这个人……亏欠家里不少。”他拿起酒瓶，给朱煜昌和自己重新斟满酒。
“是啊，干我们这行的，都一样。”朱煜昌颇有同感地点点头，端起酒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里那位也没少埋怨我，来，为咱们这些‘不称职’的丈夫和父亲，干一杯。”
“干。”郑开叶与他碰杯，这次两人都喝得颇为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