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15日,黄县云镇的田野里,金黄的稻浪翻滚,空气中弥漫着新谷的清香,郑开叶正蹲在田埂上,与几位老农一起查看智慧灌溉系统的运行情况,听取他们对高标准农田建设的真实想法。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田野的宁静,是他的父亲郑安民打来的,声音焦急:“开叶!快回来!你老师突发脑溢血,正在首都军区医院抢救,情况非常危险!君晗集团的私人飞机在长安机场等你,注意安全!”
郑开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闵东风院士,那位传授他知识,最为疼爱他的老人竟然......。
“爸,我马上回来!”
郑开叶的声音瞬间沙哑,甚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强自镇定,迅速向随行的副县长交代了几句,甚至来不及回县政府收拾,直接让司机调转车头,风驰电掣般赶往省城机场。一路上,恩师谆谆教诲的音容笑貌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与此刻的凶讯交织,让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飞机落地,郑开叶几乎是冲进了首都军区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自从师母过世后,郑开叶专门为闵东风请了两位保姆和司机,怕闵东风一个人照顾闵盈盈吃力,闵东风的儿子儿媳都因工作特殊无法照顾女儿,闵盈盈平日都是闵东风老两口照顾,这时才10岁的闵盈盈呆呆地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仿佛一个被上天抛弃的孩子一样。
看到郑开叶的身影出现,闵盈盈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那双蓄满泪水、充满恐惧和无助的大眼睛,瞬间让郑开叶的心碎了。
“哥哥!”(因闵盈盈坚持叫郑开叶哥哥,所以只能跟老师各论各的。)
闵盈盈哭着扑进郑开叶怀里,小小的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仿佛要将所有的害怕和悲伤都宣泄出来。
“爷爷…爷爷他会不会死?他答应周末带我去公园的…呜呜呜…”
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郑开叶的肩头。
郑开叶紧紧抱住这个颤抖的小身体,喉头哽咽,眼眶瞬间红了,他轻拍着盈盈的背,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安慰。
“盈盈乖,不哭,医生叔叔阿姨都在尽全力救,爷爷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然而,他望向那扇紧闭的IcU大门,心中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无力感。
闵老唯一的儿子,闵国伟,因和妻子从事极为特殊的国防科研工作,常年驻守在无人区的试验基地,通讯受限,此刻仍在紧急联络中。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郑开叶一边安抚着惊恐不安的盈盈,一边强打精神与医生沟通,他眼中布满血丝,疲惫不堪,但脊梁始终挺得笔直,此刻他就是盈盈唯一的依靠。
然而,奇迹终究没有发生,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全力抢救,主治医生沉重地走出IcU,摘下口罩,对着郑开叶等人缓缓摇了摇头,那一刻,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小姑娘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走廊。
“爷爷,您不要离开我!”
闵老的离世,震动了整个经济学界乃至华国高层,灵堂设在一处肃穆的礼堂,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声名显赫的学者、政要。
郑开叶身着黑色西服,臂缠黑纱,强忍着巨大的悲痛,作为闵老最亲近的学生之一,承担起了重要的接待和协调工作,而他的身边则是始终沉默流泪、紧紧抓着他衣角的闵盈盈。
就在这时,几位气场不凡的中年男子走进了灵堂,为首一人,面容沉稳,目光深邃,正是现任工业和信息化部部长栗立峰,他是闵老早年带出的第一批博士,也是郑开叶的师兄之一。
“小叶!”
栗立峰快步上前,用力握住郑开叶的手,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眼中也带着深切的悲痛。
“老师走得太突然了…辛苦你了!”
他看向郑开叶身边紧紧依偎着郑开叶的盈盈,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痛惜。
“师兄…”
郑开叶的声音有些哽咽,强撑着汇报了后事的安排和盈盈的情况。
栗立峰点点头,郑重地向闵老遗像三鞠躬,随后,他转向郑开叶,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虽轻却字字千钧。
“小叶,老师生前最宠你了,你下基层后总是向我打听你的情况,他怕直接联系你会给你压力,当听到你取得的成绩后,老人家很欣慰,他还常对我说,为政一方,就是要像你这样,心中有民,肩上有责,前段时间听说你可能要受委屈,让我给秦省打个招呼,老人家真的是处处想着你啊!”
郑开叶这才知道,为什么在延市高层因为自己而激烈交锋时,省委组织部长却突然来白马镇调研了,恩师真的对他恩重如山。
紧接着,又有几位身居要职的师兄陆续到来,有来自国家发改委的司长,有大型国企的董事长,有知名高校的校长,也有一些知名企业的创始人,他们无一例外地表达了对恩师离世的痛惜,同时也对这位在基层干出实绩的小师弟郑开叶,投以了赞许和鼓励的目光,他们的慰问,不仅仅是对师弟的关怀,更隐含着一种对郑开叶能力和担当的认可,以及未来某种政治资源的潜在联结。
闵老的追悼会庄严而隆重。当哀乐响起,看着恩师慈祥的遗像,郑开叶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无声滑落,闵盈盈更是哭得几乎昏厥,全靠郑开叶紧紧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