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奇一刻也不想多留,他还得赶回去复命。
“慢着,咱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
沈少秋忽然开口。
“还有什么账?”
迪拜奇皱眉回头。
“外面那些货,清点好了吗?”
“正在核对。”
这次印尼扣押的物资数量庞大,沈少秋特地叮嘱王建军一一查验,不容丝毫差错。
“没点完之前,谁都不能走。”
“你们的东西我可一点没动!”
迪拜奇怒不可遏。
“光靠嘴说可不行,得等我的人验过货,你才能离开。”
迪拜齐手指几乎要戳到沈少秋脸上,怒意未消。
“你别忘了当初是怎么扣我货的,现在我只让你们签个字就放行,已经够给面子了。”
以沈少秋如今的实力,要跟印尼掰手腕也毫不吃力。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走,会议室里只留下王建军盯着三人。
“沈先生,您这是要走了?”
天养七兄弟见他从里面出来,立刻围上前。
“嗯。”沈少秋轻轻点头,“这边的事告一段落,该回港岛了。”
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王建军和这七兄弟足矣。
这一仗打得漂亮,也让那些蠢蠢欲动、想插手金三角的人掂量清楚分量。
“一路平安。”
沈少秋登上来的那架私人飞机缓缓升空,载着他离开这片纷争之地。
回到港城时,夜幕已悄然降临。
王建军早已通过电话向他汇报,金三角那边一切稳妥。
“沈sir。”
启德机场灯火通明,邱刚敖带着人早已等候多时。
如今的启德已是港岛最繁忙的航空枢纽,即便入夜,人流依旧不息。
“这两天汇丰那位行长四处拉人凑钱,说是打算修海底隧道,还要建新机场。”
车上,沈少秋闭目听着邱刚敖叙述这几日城里发生的动静,指尖轻轻揉着眉心。
“您要是乏了,这些事明天再听也不迟。”
邱刚敖虽留守港城,但金三角那场风波他也略有耳闻,更何况闹得沸沸扬扬,连上层都暗中议论纷纷。
他知道沈少秋这两日定是没怎么合眼。
见状,他默默合上文件夹,不再多言。
其实沈少秋并不疲惫,只是刚才思绪飘远了些。
可瞧见邱刚敖那副关切模样,索性也就顺势靠在座椅上假寐起来。
眼下这些商人翻不起什么大浪,只要有他在,港岛那些有头有脸的家族绝不敢轻易站队。
还真以为攀上了彭嘉康就能和自己叫板?
不是高估了那人,就是低估了自己。
无论哪种,都是错得离谱。
再过几个月,阮梅就要临盆了。
最近他总是早出晚归,她却从不曾抱怨一句。
今天正好清闲,不如早点回家陪她。
“回别墅。”
“是。”
推开门时,阮梅正坐在餐桌前吃饭。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抬头看见他,脸上笑意温柔。
“别起身了。”他快步上前扶住她。
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行动已不如从前利索。
前段时间他特意从海外请了几位资深管家和护工,专门照料她的起居。
“早知道你回来吃饭,我就让厨房多备点菜了。”她说着就要唤人去加餐。
“不用,我在外面吃过了。”
邱刚敖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从下飞机到现在,沈少秋一口饭都没沾,哪里吃过什么东西。
沈少秋冷冷扫了他一眼。
“没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邱刚敖应了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舍——跟着沈少秋哪都比回家强。
屋内只剩两人后,沈少秋轻轻将阮梅揽入怀中,她也将头轻轻靠在他肩窝。
“最近好些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了,这些都是正常的,别担心。”
他轻抚着她的背,声音低沉:“就这一个就够了,以后别再让自己这么辛苦。”
“嗯。”她轻声答应。
两人相拥良久,谁也没说话。
沈少秋静静感受着这一刻的安宁,心里踏实得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属。
第二天,他没去警局,而是先去了名爵俱乐部。
刚进门,便看见ruby正和经理低声交谈。
她认真做事的时候总是一脸冷肃,仿佛周身写着“勿扰”二字。
哪怕生得精致动人,也没人敢贸然搭话。
直到经理无意间瞥见倚在门边、神情悠然的沈少秋,才猛然反应过来。
“沈总!”
ruby闻声回头,眼神一怔。
方才还冷若冰霜的脸,转瞬间便化作柔媚笑意,如春水荡开涟漪。
“你来了。”
Ruby快步迎向沈少秋,把经理独自留在原地。
沈少秋朝那人微微颔首,经理立刻会意,识趣地走开了。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沈少秋平时极少踏足这地方。
“有点事要办。”
他此行是为了与贺家、罗家几户人家开个碰头会。
自从在彭嘉康的宴会上见过一面后,他便再未与这些人联络。
而最近彭嘉康接连出台几项新政,明里暗里压制他们的生意往来。
资金被卡、流程受阻,处处设限,让他们坐立难安。
得知沈少秋昨日刚回港城,他们立马就赶着来寻人。
“又要待一会儿就走?”
Ruby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
“还有点时间,你想怎样?”
沈少秋俯身贴近她耳畔,声音低沉暧昧。
他特意提早到了些时候,那些权贵还未到场。
“你猜啊……”
他一把将她带进一间无人使用的包间。
“这儿墙薄,可得小声点。”
说着,Ruby迷离地望着他,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这个人。
“沈Sir。”
贺世章等人已在厅中等候多时,一度以为他不会来了。
“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遇上什么事了?”
沈少秋心情颇好,语调轻快地问道。
“最近实在难熬啊。”
贺世章苦着脸开口。
自彭嘉康上任以来,三天两头派人找茬——不是说手续不全,就是批文卡住不放,连周转都成了问题。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最艰难的时候。
“别急,彭嘉康不就是想重新掌权吗?那就让他拿点甜头回去。”
“这……”
贺世章几人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知道猎人最享受的是哪一刻吗?”
沈少秋嘴角微扬,笑着反问。
“哪一刻?”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
“就是追猎的时候,故意放猎物一条活路,看着他们拼命逃窜,心里抱着一丝侥幸。
可你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等他们以为安全了,希望最大那一刻,再一击毙命。”
“一网打尽。”
他眸色一沉,吐出这几个字,冷得让人发颤。
贺世章等人背后一阵发凉。
幸好自己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若成了他的对手,怕早已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几人心中不禁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