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Sir,其实今天你不该推辞。
论资历、论威望,你来做这个处长,比我更合适。”
沈少秋望着眼前这位前辈,语气真挚,毫无作伪。
他未曾料到,李文彬竟会拒绝颜利国的提议,将这个关键职位让给自己。
“阿秋啊,我进警队那会儿,四大探长风光得很,可在体制眼里,也不过是个基层员佐罢了。”
“那时候我就明白,警队表面的风光不过是镜花水月,全是洋人一手操控的戏码。
果然,IcAc一成立,雷洛、颜同那些不可一世的探长,一个个像被赶出窝的野狗,仓皇逃离港岛,把我们上万警员拼下来的地盘,白白送回洋人手里。”
“之后的事你也知道,那几年IcAc四处抓人,警队上下人人自危。
最后是我父亲李树堂,还有卓祖谦他们站出来,带着弟兄们直接冲进IcAc总部,硬是为警队争回了一口气。”
“从那一刻起,我心里就立下了一个念头——终有一天,我要让这支警队真正属于我们港岛人自己。”
说到这儿,李文彬脸色骤冷,语气低沉:“港岛皇家警察?呵!靠镇压同胞换来的‘皇家’头衔,这哪是什么荣耀,分明是刻在我们脸上的羞辱!”
这个称号之所以存在,正是因为当年镇压了六七年的民间动荡,才被英国女王赐予。
而在李文彬眼里,用同根同源的血换来的冠冕,不值一提。
他转头看向沈少秋,那张常年冰封的脸上,难得浮现一丝笑意:“阿秋,原本我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那一天,或许要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但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转机。”
“我知道,洋人想拿我当棋子,压你一头,不让你往上走。
我也清楚,你有办法逼他们低头,让你上位。
可我不想做他们的刀,更不愿成为挡你的墙。
今天我就要让整个警队都知道——我李文彬,从现在起全力推你沈少秋!”
“阿秋,我只求你能快些让我亲眼看见,那一天的到来——警队真正由港岛人说了算。”
李文彬目光如炬,一字一顿,说得极慢,却极重。
“李Sir,我一定拼尽全力。”
沈少秋听得心头沉重,郑重回应。
“我相信你,整个港岛,也只有你,让我觉得还有希望。”
李文彬轻声说道,语气里竟有一丝久违的疲惫与期待。
当沈少秋走出李文彬办公室时,已是两个多小时后。
这两个多小时里,李文彬几乎将“本地派”的全部人脉、势力脉络尽数交托。
沈少秋这才真正意识到,这支隐于暗处的力量,究竟有多深厚。
也难怪李文彬无门无派,却能与蔡元祺、陆明华鼎足而立,互不相让。
回到自己办公室,沈少秋没有耽搁,第一件事就是从抽屉取出一部卫星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建军,是我。”
电话接通,他低声开口。
“秋哥,你说。”
王建军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干脆利落。
“可以动手了。”
沈少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当晚,金山角深处。
“秋哥的意思很明确——立刻行动,拿下昆沙和杨德龙,逼缅甸和暹罗主动求和,把金山角的地盘,划到我们手里。”
王建军站在一幅巨大的区域地图前,面对十余名骨干手下,声音低沉却有力。
这支由他亲手组建的武装,核心指挥层皆为沈少秋亲自调派之人,绝对忠诚,毫无缝隙。
稍顿片刻,他继续下令:“我带四个团主攻昆沙和暹罗防线,建国,你率三个团直击杨德龙和缅军据点。”
“兵贵神速,今晚集结出发,四十八小时内,我要亲自向秋哥报捷。”
命令落下,在场众人齐齐起身,转身离去,动作干脆,没有半分迟疑。
夜幕掩护下,王建军亲率四团一万精兵,配备二十余辆喀秋莎火箭炮车、七十门152毫米重型榴弹炮,悄然推进至距昆沙老巢满星叠不足五公里的密林地带。
整个金山角,唯有龙腾安保的部队具备如此规模的夜间机动能力。
昆沙做梦也想不到,一夜之间,敌军已兵临城下。
在层层密林遮蔽中,火炮阵地迅速部署完毕。
只待侦察小队信号发出,顷刻之间,万炮齐鸣,烈焰将撕裂这片沉寂的山林。
第二天清晨八点,王建军用高倍望远镜扫视远方,突然发现远处腾起一缕淡淡的黄烟。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抓起对讲机吼道:“所有炮组注意!朝着冒烟的方向,给我往死里打!”
话音刚落,整个东南半岛的局势瞬间被点燃。
“轰——”“轰——”“轰——”
随着命令下达,上百门火箭炮与榴弹炮齐声怒吼,成片炮弹如暴雨般砸向昆沙的营地。
不到半分钟,第二轮齐射再次倾泻而出。
短短二十分钟内,数千发炮弹接连落地,在昆沙的地盘上掀起一片火海。
这二十分钟的狂轰滥炸,几乎将他的防御体系撕得粉碎。
金山角这种地方,何曾见过这般凶狠的攻势?以往打几发迫击炮都算大事了,哪像现在,天塌了一样往下砸铁?
当初建营时,昆沙压根没想过会遭遇152毫米榴弹炮级别的打击,那些掩体在这样的火力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
“一、二、三步兵团,立刻推进!谁敢持械抵抗,格杀勿论!”
一轮猛烈炮击过后,王建军随即下令地面部队全面出击。
而此时,在满星叠一栋钢筋混凝土大楼的地下掩体内,气氛凝重。
“将军,这绝对是王建军那伙人来了。
整个金三角,除了他们,没人能调得出这种规模的火力。”
站在昆沙身旁的军师张叔泉沉声说道。
他曾是果敢旧部,如今是昆沙最信赖的谋士。
此刻昆沙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马上联系暹罗军方,让他们立刻出兵支援!”
昆沙咬牙切齿。
两年前他从老缅边境逃出来,本想借金三角重振旗鼓,再创昔日威势。
谁知半路杀出一支华人武装,个个悍不畏死,武器弹药还源源不断,打得他节节败退,最后只能退守到泰缅边境,靠着暹罗提供的军备才勉强活下来。
可没想到这才多久,王建军竟直接把战火烧到了家门口,连暹罗的脸面都不顾了。
“报告将军!敌军已经冲进营地了!”
一名士兵急匆匆跑进来大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