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着细沙往衣领里钻,望海镇的青石板路被海浪打湿,踩上去黏糊糊的。镇子口的老榕树下拴着几艘小渔船,船帆耷拉着,渔民们蹲在船边抽烟,脸色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凝重,连往常热闹的鱼市都没了声响,只有几个挑着菜篮的妇人匆匆走过,嘴里还念叨着 “天黑前得回家”。
“他娘的这镇子咋比青溪镇还冷清?” 王大胆扛着猎刀走在最前面,鞋底碾过地上的贝壳,发出 “咔嚓” 声,“按理说靠海的镇子不该这么死气沉沉,是不是也遭了邪事?”
虎娃抱着胡仙幼崽跟在后面,小家伙的鼻子一直往空气中嗅,九条尾巴紧紧贴在身上,时不时对着海边的方向龇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胡仙说这里的煞气藏在海雾里,比僵尸村的煞气还阴,闻着让人心里发慌。”
九叔抬头望了望远处的海平线,灰蒙蒙的雾气把海面遮得严严实实,连太阳都透着股冷光:“望海镇靠鬼婆岛最近,肯定受了那边的影响。咱们先找家客栈歇脚,顺便跟村民打听打听,看看鬼媒婆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顺着青石板路往里走,很快看到一家挂着 “望海客栈” 木牌的铺子,门帘是蓝布做的,边缘都洗得发白。刚掀开门帘,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客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留着络腮胡,正坐在柜台后擦算盘,见他们进来,抬头看了眼,眼神里带着些警惕。
“几位是来歇脚的?” 老板放下算盘,声音有点沙哑,“最近镇上不太平,晚上别出门,也别打听不该打听的事。”
十三把分劫碑放在桌上,碑体的金光轻轻闪了闪,驱散了屋里的几分阴冷:“老板,我们是来调查邪事的,听说镇上最近有人被‘鬼媒婆’缠上,还丢了性命?”
老板看到分劫碑的金光,脸色变了变,赶紧起身走到门口,掀开门帘往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关上门,压低声音:“你们咋知道鬼媒婆的事?是从别处听来的?”
“路上听渔民说的,” 九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们想知道具体情况,这鬼媒婆到底是啥来头,又是怎么害人的?”
老板叹了口气,从柜台下拿出个陶壶,给众人倒了碗水:“这事儿得从一个月前说起。最先出事的是镇上的张猎户,那天他去海边砍柴,回来的时候说遇到个穿红衣服的老太太,手里拿着红线,非要给他说亲,张猎户觉得晦气,骂了两句就走了。”
他顿了顿,端起自己的碗喝了口,眼神里露出些惧色:“可从那天起,张猎户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说梦到个穿嫁衣的女人跟他拜堂,醒来的时候,手腕上还缠着根红绳,怎么解都解不开。他家里人请了道士来驱邪,可道士刚进门就被红线缠了脖子,差点没喘过气,后来再也没人敢管这事。”
“七天后,张猎户就没了。” 老板的声音压得更低,“早上他媳妇去叫他,发现人已经硬了,脸上还带着笑,像是做了啥好梦,最邪门的是,他头上还戴着个纸糊的凤冠,红通通的,看着就瘆人!”
“他娘的这鬼媒婆也太邪门了!” 王大胆拍了下桌子,碗里的水都溅了出来,“那纸糊凤冠是哪儿来的?张猎户死前没见有人送啊?”
“谁也不知道!” 老板摇了摇头,“后来镇上又出事了,这次是李秀才,他就是去海边散了散步,回来就说遇到了红衣服老太太,跟张猎户一样,晚上做拜堂的梦,手腕缠红线,七天后也没了,头上同样戴着纸糊凤冠。”
陈老栓皱起眉,从药箱里掏出张黄符,放在桌上:“老板,那红线是啥样的?是不是红得发亮,摸起来还冰凉?”
“对对对!” 老板赶紧点头,“李秀才的媳妇偷偷剪了段红线藏起来,我见过一次,那红线看着像普通的棉线,可摸起来比冰块还凉,放在手里一会儿,手就发麻,像是有寒气往骨头里钻!”
虎娃抱着胡仙幼崽,小家伙突然对着门口的方向嘶鸣起来,尾巴尖弹出一道金光,落在门槛上,金光碰到门槛的瞬间,竟泛起一层黑雾。“胡仙说门口有煞气!” 虎娃赶紧站起来,“是跟鬼媒婆有关的煞气,刚才有人在门口偷听!”
王大胆立刻抓起猎刀,冲到门口,一把掀开帘子,外面空荡荡的,只有风吹着门帘 “哗啦” 响,地上留着一根细细的红线,像是刚被人丢下的。“人跑了!” 他捡起红线,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他娘的这红线果然邪乎,闻着有股尸臭味!”
九叔走过去,接过红线看了看,又用铜钱剑碰了碰,红线瞬间缠上铜钱剑,发出 “滋滋” 的声响,剑身上凝了层黑雾:“这红线是用尸气和阴气炼的,跟之前尸魂蛊母的煞气同源,肯定是七煞教搞的鬼!” 他抬头看向老板,“镇上的人有没有说,那红衣服老太太是从哪儿来的?”
“都说是从鬼婆岛来的!” 老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老一辈人说,鬼婆岛上住着个能通阴阳的鬼媒婆,专门给活人跟死人说亲,只要被她盯上,就别想跑!之前还有渔民说,晚上看到鬼婆岛方向有红灯笼飘在海面上,像是迎亲的队伍!”
十三握紧分劫碑,碑体的金光突然变得明亮,指向海边的方向,表面浮现出 “红线牵魂,尸冠索命,源在鬼婆” 十二个字:“看来这鬼媒婆就是七煞教‘十八劫’里的‘媒劫’,用红线牵魂,纸冠索命,收集活人的魂魄和煞气,用来复活万煞碑。”
“那咱们得赶紧去鬼婆岛!” 王大胆扛着猎刀就往外走,“再晚说不定又有人要出事了!”
“别急!” 九叔拉住他,“现在还不知道鬼婆岛的具体情况,岛上雾气重,煞气藏在海里,盲目过去只会吃亏。咱们得先准备准备,多做些破煞符和驱邪的草药,再找个熟悉鬼婆岛的渔民带路,不然连岛都上不去。”
老板听到这话,赶紧说:“我认识一个老渔民,姓赵,他年轻时去过鬼婆岛附近,知道怎么避开岛上的雾气。只是他胆子小,之前因为这事跟家里人吵了一架,不一定愿意带路。”
“俺去劝他!” 王大胆拍了拍胸脯,“俺跟他说清楚,要是不去阻止鬼媒婆,镇上还得死人,他家里人也可能遭殃,不信他不愿意!”
陈老栓从药箱里掏出些艾草和雄黄,递给老板:“这些你拿着,晚上撒在门口和窗户上,能挡挡煞气,要是看到有人被红线缠上,赶紧用艾草煮水浇在红线上,能暂时缓解。”
老板接过艾草和雄黄,连连道谢:“谢谢你们!要是能除掉鬼媒婆,俺们望海镇人都感激你们!”
众人在客栈歇了会儿,王大胆就按老板说的地址去找赵老渔民,九叔则和陈老栓一起制作破煞符,虎娃抱着胡仙幼崽,在客栈周围撒艾草粉,小家伙时不时对着海边的方向嘶鸣,像是在感应煞气的动向。
没过多久,王大胆就带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回来了,老汉手里拿着个破旧的渔帽,脸色不太好,显然是被王大胆说动了,却还是有些害怕:“俺可只敢把你们送到岛附近,岛上的情况俺也不清楚,要是遇到鬼媒婆,你们可别指望俺帮忙。”
“赵老伯放心!” 十三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破煞符,“这符你拿着,能挡煞气,我们只要你带路,到了岛附近你就可以走,不会让你冒险。”
赵老渔民接过符,攥在手里,脸色好看了些:“那行,明天一早出发,趁早上雾气小,能看清路。要是等到中午,雾气一浓,连方向都分不清,很容易撞上暗礁。”
当天晚上,望海镇格外安静,连海浪声都像是小了些。众人坐在客栈的屋里,围着桌子商量明天的计划,分劫碑的金光轻轻闪着,指向海边的方向,像是在提醒他们,危险就在不远处。
“明天上岛后,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观察,别惊动鬼媒婆。” 九叔指着桌上的地图,这是赵老渔民画的简易地图,上面标着鬼婆岛的大致位置和避开雾气的路线,“岛上的雾气里有煞气,呼吸多了会头晕,大家把艾草包放在身边,时不时闻闻,能保持清醒。”
陈老栓把制作好的破煞符分给每个人:“这符贴身放着,遇到红线缠上,就把符贴在红线上,能暂时破掉红线的煞气。还有这个解魂丹,要是被红线牵了魂,赶紧吃一颗,能稳住魂魄。”
虎娃抱着胡仙幼崽,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尾巴轻轻搭在他的腿上:“胡仙说它明天能帮咱们找鬼媒婆的位置,它能感应到红线里的煞气,不会让咱们迷路的。”
王大胆把破煞符揣进怀里,又检查了一遍猎刀,纯阳血在刀刃上凝了层淡红的光:“他娘的明天要是见到那鬼媒婆,俺先劈了她手里的红线,看她还怎么害人!”
十三看着众人,又看了看分劫碑,碑体的金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坚定:“不管鬼媒婆多邪门,不管鬼婆岛多危险,咱们都得去。为了望海镇的村民,为了不让更多人被红线缠上,也为了阻止七煞教的‘十八劫’计划,咱们必须赢。”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众人就跟着赵老渔民来到海边。赵老渔民的小渔船停在岸边,船身不大,却很结实。众人陆续上船,赵老渔民撑起船桨,小船慢慢驶离岸边,朝着鬼婆岛的方向而去。
海风越来越大,雾气也渐渐浓了起来,能见度越来越低,只能看到船桨划过水面的痕迹。胡仙幼崽突然从虎娃怀里醒过来,对着前方的雾气嘶鸣,尾巴指向雾气深处:“胡仙说前面有煞气!很浓的煞气!应该就是鬼婆岛的方向!”
分劫碑的金光也变得明亮,穿透雾气,指向前方:“快到了!” 十三握紧分劫碑,“大家做好准备,说不定很快就能遇到鬼媒婆的人!”
小船在雾气中行驶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正是鬼婆岛。岛上雾气缭绕,隐约能看到岛上的树木和房屋,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像是一座死岛。
“前面就是鬼婆岛了!” 赵老渔民停下船桨,声音有些发颤,“俺只能送你们到这儿,再往前,雾气里的煞气会越来越重,俺实在不敢去。”
“谢谢赵老伯!” 十三递给他一些银子,“你先回去,路上小心,要是看到有其他渔船靠近这里,就劝他们赶紧离开。”
赵老渔民接过银子,点了点头,赶紧掉转船头,朝着望海镇的方向驶去,很快就消失在雾气中。
众人看着眼前的鬼婆岛,雾气中隐约有红线飘来飘去,像是在寻找目标。分劫碑的金光变得更加明亮,指向岛上的一座木屋,表面浮现出 “红线之源,在此木屋” 八个字。
“走!上岛!” 王大胆率先跳下船,踩在岛上的沙滩上,沙子冰凉,像是裹着寒气,“俺倒要看看,这鬼媒婆到底长啥样,还敢用红线害人!”
众人跟着跳下船,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雾气中的红线越来越多,时不时有红线朝着他们飘来,却被分劫碑的金光挡住,瞬间化为灰烬。
“小心!” 九叔突然喊了一声,指着前方的雾气,“前面有东西过来了!”
雾气中,一个穿红衣服的老太太慢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团红线,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正是村民口中的鬼媒婆。她看到众人,眼睛亮了亮,声音尖细:“又来新人了?正好,我这儿还有好多‘新娘’等着拜堂呢……”
分劫碑的金光瞬间暴涨,挡住鬼媒婆的去路。十三握紧封神令,雷光在掌心凝聚:“你的邪术到头了!今天我们就要破了你的‘媒劫’,让你再也不能害人!”
鬼媒婆见状,突然笑了起来,手里的红线朝着众人射来:“想破我的邪术?没那么容易!你们都得留下来,跟我的‘新娘’拜堂,成为万煞碑的养料!”
红线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红色的弧线,朝着众人缠来。王大胆挥起猎刀,劈向红线,纯阳血落在红线上,红线瞬间冒起黑烟,却没有断开,反而缠上了猎刀。
“他娘的这红线还砍不断!” 王大胆赶紧往后退,“十三娃快想办法!这玩意儿黏得很!”
九叔掏出破煞符,朝着红线扔去,符纸贴在红线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红线终于断开,化为灰烬。“别被红线缠上!被缠上就会被牵魂!” 他边说边往众人身边退,“先找到红线的源头,毁了它,鬼媒婆的邪术就会失效!”
十三看着鬼媒婆身后的木屋,知道红线的源头肯定在里面:“王大胆、陈老栓,你们帮我挡住鬼媒婆,我去毁了红线源头!虎娃,你和胡仙保护好自己,别被红线缠上!”
“好!” 王大胆立刻应道,挥起猎刀朝着鬼媒婆冲去,“老东西!有本事跟俺斗!别躲在后面放红线!”
鬼媒婆见王大胆冲过来,手里的红线又射了出去,这次的红线更粗,上面还缠着黑色的煞气。陈老栓赶紧撒出艾草粉,艾草粉落在红线上,燃起淡绿色的火苗,暂时逼退了红线。
十三趁机朝着木屋跑去,分劫碑的金光在他身边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周围的红线。木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 “嗡嗡” 的声响,像是有无数根红线在震动。
他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 屋里挂满了红线,红线的另一端都绑着人的头发,墙上贴着一张张泛黄的婚书,上面写着死者的名字和 “鬼新娘” 的字样,屋中央放着一个纸糊的凤冠,凤冠上缠着根最粗的红线,正不断往外散发着煞气。
“这就是红线的源头!” 十三握紧分劫碑,金光朝着纸糊凤冠射去,“今天就毁了你,看你还怎么害人!”
金光刚碰到纸糊凤冠,凤冠突然炸开,里面飞出无数根红线,朝着十三缠来。分劫碑的金光瞬间暴涨,挡住红线,却还是有一根红线绕过金光,缠上了他的手腕。
十三只觉得手腕一凉,脑袋突然昏了起来,眼前出现一个穿嫁衣的女人,正朝着他走来,嘴里还说着 “拜堂吧…… 拜堂吧……”
“不好!被牵魂了!” 十三赶紧掏出陈老栓给的解魂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流,脑袋瞬间清醒了些,“分劫碑!净化红线!”
分劫碑的金光再次暴涨,包裹住缠在手腕上的红线,红线发出 “滋滋” 的声响,慢慢化为灰烬。十三趁机将金光射向屋中央的红线源头,金光炸开,所有的红线都瞬间化为灰烬,墙上的婚书也燃起淡绿色的火苗,很快化为灰烬。
外面的红线也随之消失,鬼媒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的红线!我的媒劫!你们毁了我的一切!”
王大胆趁机挥起猎刀,朝着鬼媒婆劈去,纯阳血落在她身上,鬼媒婆发出一声惨叫,彻底化为灰烬,只留下一根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 “七煞?媒劫” 四个字。
众人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虎娃抱着胡仙幼崽走过来,小家伙对着令牌龇牙,尾巴尖弹出金光,将令牌上的煞气净化:“胡仙说这令牌和之前的‘尸劫’令牌一样,都是七煞教的信物,看来还有其他的劫点在等着咱们。”
十三捡起令牌,放在分劫碑旁边,碑体的金光将令牌包裹,吸收了里面的煞气:“不管还有多少劫点,咱们都得一个个破掉。七煞教想复活万煞碑,咱们就跟他们斗到底,护道之路,绝不会半途而废!”
他抬头望向鬼婆岛的深处,雾气已经渐渐散去,隐约能看到岛上还有其他的房屋,像是还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分劫碑的金光指向岛的深处,表面浮现出 “岛中还有煞气,下劫未除” 十个字。
“看来这鬼婆岛不止鬼媒婆一个邪物,” 九叔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咱们得继续调查,把岛上的煞气都净化了,才能离开。”
王大胆也站起身,扛着猎刀:“走!俺们继续找!不管还有啥邪物,俺都劈了它!”
众人收拾好东西,朝着岛的深处走去。雾气渐渐散去,阳光洒在岛上,却还是透着股阴冷。十三知道,这只是 “媒劫” 的结束,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劫点在等着他们,七煞教的阴谋还没彻底揭开,他们的护道之路,还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