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劫者的碑前突然卷起阵旋风,十三的刚触到黄纸符,就被股熟悉的佛光卷得晃了晃。张屠户的婆娘举着锅铲从窝棚后探出头,围裙上的面粉在风中簌簌掉,指着山道尽头喊:“那不是雷门的小道士吗?咋浑身是血!”
王大胆抱着护生扑到碑后,男人的猎刀突然横在胸前。来人身穿灰布道袍,道袍下摆缠着渗血的布条,怀里紧紧揣着个红绸包裹,见了十三突然腿一软跪倒在地,吐出的血沫子溅在玄冰岩上,与替劫者碑的金红液体融成一团:“空闻大师…… 让我送请柬……”
虎娃的木剑穗缠着胡仙幼崽的尾巴尖,少年的指尖刚触到道士的道袍,就被股阴寒的煞气冻得缩回手。胡仙的虚影突然从光雨中钻出来,九条尾巴在道士周围展开,淡蓝色的狐火照亮他后颈的黑幡符 —— 是玄风的本命煞,只是被佛光暂时压住,“这符是后贴的!他被人控制了!”
十三的神凡血顺着指尖往封神令上渗,双阵的金光在道士周围织成护道符。他这才发现,道士怀里的红绸包裹渗着淡淡的雷纹香,与空闻大师舍利子的气息完全相同,只是香灰里混着点青黑色的煞毒,显然是被人动过手脚,“空闻大师让你带啥话?”
道士突然从怀里掏出请柬,黄麻纸的边缘烫着雷纹,上面的 “雷门重建” 四字用金粉写就,落款处的 “空闻” 二字带着熟悉的圆融笔锋,与传讯符上的笔迹严丝合缝。他哆嗦着往十三手里递,指缝里的血珠滴在请柬上,晕开个小小的 “护” 字,“大师说…… 请您去当护道长老,掌管神规修改……”
王大胆的柴刀突然劈向块飞来的碎石,男人后颈的护道符亮得像团火。他这才看清,请柬的红绸里裹着半块分劫碑残片,与空闻大师留下的全图严丝合缝,“老栓哥的日记里说,雷门长老得有残片当信物。” 男人突然拽过请柬往碑上磕,“这玩意儿真的假的?”
请柬背面突然亮起,黄麻纸的纹路里渗出金红双色的光,在玄冰岩上投出雷母殿的地图。最显眼的是标注 “神规总坛” 的位置,用朱砂画了个小小的铁门,门后的雷纹与雷神殿的核心完全相同 —— 正是当年玄风囚禁空闻大师的地方,链节上的神罚雷链图案还带着煞气。
“九叔,您看这位置。” 十三的指尖点在铁门图案上,封神令的光晕突然暴涨,将地图上的雷纹全部激活。他这才想起空闻大师临终前的话,神规总坛藏着雷门最古老的咒文,改神规比杀鬼王还难,“这是想让我去修改神规?”
九叔的三清铃突然撞在请柬上,铜铃与麻纸碰撞的声响震得道士怀里的残片发烫。老道的道袍下摆扫过地图,突然冷笑出声:“这是想让你去当靶子。” 他的指尖划过铁门图案,那里的雷纹突然扭曲,显露出里面藏着的黑幡符,“雷门的老顽固们自己不敢动神规,想借你的手改,也好趁机……”
话没说完,请柬突然冒出青烟。黄麻纸在众人眼前蜷成焦黑的团,金粉写就的字迹在火中扭曲,最后化作灰烬飘落在替劫者的碑上。奇怪的是,灰烬没被风吹散,反而在玄冰岩上组成四个扭曲的字,笔画里的青黑色煞毒与玄风的本命煞完全相同:“玄风未死”。
“啥?!” 张屠户的婆娘手里的锅铲 “哐当” 掉在地上,女人突然捂住护生的眼睛,却被孩子扒开手指,“这不可能!那狗东西不是炸成灰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往碑上撒的鸢尾花粉突然炸开,将灰烬里的煞毒烧成白汽。
十三的眉心突然传来钻心的疼,黄大仙的咒印在灰烬前剧烈跳动。他的天眼穿透焦黑的请柬,看见玄风的虚影正站在雷神殿的铁门后,手里举着青岚的神格光茧,黑幡符在光茧表面组成个巨大的 “玄” 字,“爹的杀猪刀碎片……” 十三突然摸向怀里,那半块能开禁术库门的碎片正在发烫,与铁门图案产生共鸣。
王大胆的猎刀突然插进灰烬中央,男人的后颈护道符亮得像团火。替劫者的愿力顺着刀刃往地下钻,他这才发现,玄冰岩的裂缝里嵌着无数细小的黑链,链尾都通向雷神殿的方向,“老栓哥,这狗东西藏在神规总坛!” 男人的手掌按在碑面,替劫者的名字突然亮起,与灰烬里的字产生共鸣,“他想借神规的力量重生!”
虎娃的木剑穗缠着胡仙幼崽的尾巴尖,少年的指尖划过李大姐的帕子,上面的鸢尾花突然全部绽放,针脚里的五仙绒在光雨中组成个巨大的 “破” 字,“胡仙说玄风的本命煞藏在神规总坛的地基里,用五仙金粉能克!” 少年突然往灰烬里撒了把五仙绒,焦黑的纸迹发出凄厉的尖叫。
送请柬的道士突然抽搐起来,道袍下的黑幡符炸开,露出里面裹着的 —— 是玄风的本命骨碎片,半截指骨上刻着雷纹,与请柬上的金粉笔迹完全相同。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后看了眼十三,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雷门…… 是我的了……”
九叔的铜钱剑突然插进道士的心口,老道的声音带着冰碴子:“空闻大师的舍利子气息是真的,看来他也被蒙在鼓里。” 佛光与黑煞碰撞的声响震得替劫者的碑嗡嗡作响,“这些老顽固为了保神规,连玄风的残魂都敢放进来当筹码。”
李氏突然拽了拽十三的衣角,女人的手指指向灰烬里的 “玄” 字,那里的煞毒正在往雷神殿的方向流,“老栓哥的日记里说,神规总坛的地基用了鬼王的本命土,玄风想把那里变成第二个煞毒池。” 她突然往碑旁的土里埋了块麦芽糖,“这是给过路的仙家报信的。”
货郎的拨浪鼓突然在山道旁响起,老人蹲在道士的尸体旁,烟袋锅在鞋底磕得梆梆响:“咱凡人管不了雷门的破事,守好这碑就行。” 他突然往灰烬里撒了把护生的胎发,“孩子的纯阳血能暂时挡住煞毒扩散,等十三娃回来再说。”
十三握紧手中的分劫碑残片,请柬的灰烬在掌心烫得像团火。他最后看了眼雷神殿的方向,那里的云层正在旋转,组成个巨大的 “玄” 字,与空闻大师舍利子的佛光碰撞,发出沉闷的雷鸣。替劫者的碑在风中轻轻颤动,黄大仙的本命印与陈老栓的名字挨在一起,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我去神规总坛。” 十三的斩劫刀突然插进玄冰岩,神凡血顺着刀身往地下流,与灰烬里的煞毒产生共鸣,“王大哥,看好护生和这碑。”
王大胆突然将猎刀塞进他手里,男人的护道符与刀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带着老栓哥的杀猪刀碎片,那玩意儿认主,能在神规总坛开道。” 他突然往十三怀里塞了块红薯干,“李大姐烤的,甜得很,路上垫垫。”
虎娃的木剑穗缠着胡仙幼崽的尾巴尖,少年的指尖划过请柬的灰烬,胡仙的虚影在光雨中展开,淡蓝色的狐火将神规总坛的地图拓印在木剑上,“我跟十三哥去,胡仙说我的木剑能找到玄风的本命煞,它怕五仙金粉。”
九叔的三清铃突然往雷神殿的方向摇,老道的铜钱剑挑着道士的尸体,“这具肉身得烧了,玄风的残魂还附在上面。” 他突然往碑顶拍了把,玄冰岩的裂缝里渗出更多神凡血,“记住,改神规要先破‘雷子无情’的咒,那玩意儿刻在总坛的地基里,用你的神凡血才能化。”
十三的封神令突然与分劫碑残片产生共鸣,金红双色的光晕裹着众人往山道走。他回头望了眼替劫者的碑,王大胆正抱着护生在碑旁搭第三间窝棚,货郎的拨浪鼓在风中叮当作响,李氏往碑旁的土里埋了把鸢尾花种子,嫩芽在灰烬的滋养下悄悄冒头。
眉心的咒印还在隐隐作痛,但请柬的灰烬提醒着他,玄风未死的阴影就在前方。十三握紧手中的斩劫刀,知道这场关于神规与护道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 雷门的请柬不是荣誉,是陷阱,更是战场,而他必须踏进去,为了父亲未改的神规,为了青岚守护的凡世,为了所有替劫者刻在碑上的名字。
雷神殿的方向传来隐约的钟声,与封神令的光晕产生共鸣。十三的天眼突然闪过画面:陈老栓举着杀猪刀劈开神规总坛的铁门,青岚举着雷纹镜照亮地基里的咒文,两人的血滴在 “雷子无情” 的刻字上,开出朵小小的鸢尾花。他握紧手中的武器,跟着光晕往前冲,知道属于他们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