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霸道地钻入鼻间，杨莉莉醒来后，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眼睛被香水醺得快睁不开了，但她还是努力撑开眼皮，看清自己的处境。
这些年了，她不曾住过逼仄又潮湿的房间，特别是光线差的地方，她基本都不靠近。
选择舞台就为了见“光”，时刻提醒自己活在光里。
曾经那段经历，是阴暗的，潮湿的，泥土的腥味时刻萦绕四周，层层把她包裹。
她后来选的所有房子都是大窗户，能有阳光照进屋子。
门被推开，光滑进来，一道黑影也紧随其后。
香水味就是从这个女人身上传来的，
“醒了，杨舞后…”语气带着嘲讽，罗美玲把咖啡放桌上，坐在高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杨莉莉。
杨莉莉坐直身子，缓缓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好像她只是来这里见故友。
“呵……”罗美玲眼底全身鄙夷，在她看来，杨莉莉再出名也是取悦别人的，也就是个戏子。
跟自己唯一的区别是，杨莉莉活在舞台上，活在镜头里，而她自己是躲在阴暗里，本质都是取悦别人。
“你不是彩莲的亲姐？”
“当然…不是，你看我们像吗？”
“有人让你骗我来这里，而他认识宋倩？”
“真聪明……可惜，还是被我骗来了。”罗美玲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上辈子杨莉莉没那么幸运，不过也够决绝。
被迫生的几个孩子刚出来就被她掐S了，当初报道的记者找到她，
问她为什么不要那些孩子？作为母亲该对孩子负责，怎么能那么残忍。
罗美玲记得清楚，报纸里杨莉莉说，那些不是她的孩子，是她的耻辱，也是那个禽兽的罪证。
那一刻，罗美玲就觉得这个女人狠，特别狠心。
但那个记者没能救出杨莉莉，等再去那个山村时，杨莉莉了结自己了，
她看到自己的经历登报，也看到了所有人的冷眼旁观，还看到了记者的爱莫能助，她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死得“体面”。
杨莉莉：“你叫什么？”
“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叫罗美玲，是李彩莲的同母异父的姐姐。”罗美玲好奇地盯着这个女人，她无法理解，一个本可以靠美貌就能拿捏男人的女人，为什么辛苦地演出？
杨莉莉没说话，她在等，等宋倩认识的那个男人。
那个才是把她送进深山的人。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组织，做的事情惨绝人寰。
而眼前这个女人还在幸灾乐祸，只要深陷其中，谁也逃不掉。
“不对，你怎么知道是认识宋倩的人让我骗你？”
罗美玲背脊一凉，倏地抬头看向她。
杨莉莉唇角勾着，眼底的笑意像在笑她的愚蠢。
既然逃不掉，她就以身入局，让那个男人现身。
以前秦霄总说她总会用命去赌，杨莉莉只是笑笑不说话，
她从小拜师学艺，学戏曲，气节是她学得最扎实的。
如果一直有恶狼觊觎，那她没得选，只能拼杀，没有任何退群的机会。
比如现在，不是罗美玲也会有其他人。
现在她还有价值，那个男人不会杀她，可能会用她换利益，
那她的周围人谁能给他利益呢？
秦霄……
“你故意的？疯子！”罗美玲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杨莉莉身上的贴身舞衣已经破了，还有血迹，脸上的妆容也卸了一半，却有该死的破碎美感。
她一个女人都为之心动。
罗美玲怔怔地看着她，从她黑亮的眼睛可以看出她眼底的生命力。
对，是生命力，罗美玲一直浑浑噩噩，这个时候却看得很透彻。
所以秦霄才会迷恋她？
杨莉莉没跟她废话，真正做主的人应该很快就来了，
而且，那个人不会杀她，还会保护她，只为拿捏秦霄。
“你……你不愧能跟李彩莲成为好朋友，够疯！”罗美玲最后只吐出这这一句。
杨莉莉抬眸看她，拿起桌上给自己准备的咖啡，慢悠悠地喝着：
“别说得好像你是好人，罗美玲，你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傀儡，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成为那个男人的赚钱工具了吧？”
罗美玲：“……”
她没见过被绑架还如此淡定的女人。
杨莉莉喝了半杯咖啡，思绪也清晰了几分，心里念叨着秦霄，闭上眼睛浮现起他的笑脸。
不管这次秦霄会不会答应那个男人的要求，她都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回去。
刚才她闻到了大麻味，心里有了猜测。
罗美玲手握拳，紧咬着唇，杨莉莉猜中了，现在她就是强哥的赚钱工具。
以前她还能有抽身的自由，现在，她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她后悔了，后悔把刘兴国送进监狱。
如果是她自己被送进去，刘兴国还会想尽办法救她。
咯吱一声，
门再次被打开，“你出去，”
一个男人背着光，声音不冷不热。
罗美玲快步往外走，心乱如麻。
她再怎么麻痹自己，也知道现在她别无选择。
秦刚不出事，她应该就能活，他们早就在一条船上了。
“杨莉莉，好久不见。”秦刚把门关上，看着眼前漂亮的女人，心里暗叹，
如果当初把杨莉莉送到香江而不是深山，结果会怎样？
谁能想到她会成为一棵“摇钱树”？
杨莉莉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认得这个声音和眼神，到死都认得。
“来，给秦霄打个电话，让他一个人到渔人码头，我们谈谈合作。”秦刚把大哥大递过来，语气满是诱惑。
杨莉莉：“在他们那些富公子们眼里，我不过是块烂布，现在又被绑架，
你觉得我能让秦霄突破底线帮你？”
秦刚笑了，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杨舞后，你别太小看自己，他要是对你没感情，会到处找你？
整个香江都快被他翻遍了。
怎么样，有个男人为了你做到这种程度，感动吗？”
杨莉莉：“愚蠢……”
“啪，啪……”两个巴掌甩过来，耳朵嗡嗡的，
杨莉莉唇角渗血，轻扯一下，笑得鬼魅。
秦刚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是不敢……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