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背叛了旧主,眼下除了他,再没人能护他们。
他们怕,他明白。
“主人,佐佐木……已经离开基地了。”波波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干脆利落。
胥炼没意外,早猜到了。
佐佐木没去找人,他走了。
“他在哪儿?
现在什么状况?”胥炼追问。
“抱歉,主人。
刚才那场大战把基地的感应网络炸瘫了,现在所有监测都失灵,测不到他具体位置。”波波没绕弯,直接认输。
“行,出去再说。”胥炼环视四周,废墟里还冒着黑烟,墙皮一块块往下掉——刚才那场硬碰硬,连地基都晃了三晃。
系统瘫痪,再正常不过。
基地里的东西,他早就让波波趁他们不注意,一股脑全清了。
不是他贪。
胜者为王,败者东西归赢家,天经地义。
他这么干,是为把这俩老油条绑在自己船上。
现在就把锅甩了,他们心里能踏实?
先留着,等他们自己信了他,再亮底牌,才稳。
他最后瞥了眼藤堂和明智光彦,一句话没说,转身带波波走了出去。
基地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像关上了一段过去。
藤堂这人挺好懂,心思全写脸上,想收服他?
不难。
可明智光彦就不一样了——人是残了,但脑子还亮得跟灯泡似的,硬骨头里的硬骨头,比藤堂难搞十倍。
胥炼心里清楚:往后吧,真不用在明智光彦身上花太多心思。
盯他?
纯粹浪费时间。
只要这家伙别背后捅刀子,他爱躺哪儿躺哪儿,爱想啥想啥——胥炼要的,就只是他脑子里那点东西。
别的?
管他屁事。
等胥炼带着波波走出基地,藤堂和明智光彦立马跟上。
要搁以前,藤堂宁可饿死也不会跟人屁股后头转。
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规矩,有他的“不能低头”。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知道,这世上能护住他们俩的,只剩胥炼一个。
他没得选。
就算自己豁出去了,可旁边还趴着个救他命的人——他总不能为了一点旧日的面子,让恩人再挨一刀吧?
于是,他咬牙,把尊严塞进裤兜,跟了上去。
胥炼没回头。
藤堂他摸不准,但明智光彦——他太懂了。
这老头为啥拼了老命也要活?
为钱?
为仇?
为翻盘?
胥炼不知道。
但他信自己的直觉:这人,就是想活着。
活得越久,脑子就越清醒。
现在不用他说,明智光彦自己就会贴上来。
甚至,要是胥炼真想赶人,这老头都能想出十八种办法蹭着不走。
刚出基地,波波就喊了:“主人!佐佐木在正前方,正往咱这儿赶!”
波波的信号恢复了,监控一亮,位置、动向,清清楚楚。
“去追吗?”波波问。
“不用。”胥炼摆手,“他会来找我们。”
刚才他急,是怕佐佐木半路被人截了、抓了、灭了口——那麻烦才真大。
现在既然对方主动奔着这边来,说明人没出事,只是临时被绊住了脚。
那就等。
等他回来,说清楚。
这对话,胥炼没瞒着藤堂和明智光彦。
不是保密的事,犯不着防着俩外人。
藤堂听见了,没吭声。
明智光彦坐在轮椅上,眼神飘向远方,像在看云,又像在看天。
但藤堂没把明智光彦放下——那老头还是他手里的保命符,不能松。
胥炼瞥了一眼,没说话。
他知道,藤堂还没信他。
信任这种东西,不是命令能逼出来的,得一点一点磨,一点一点焐。
没过几分钟,佐佐木出现了。
一身伤,全是机械臂的痕迹,像被铁锤抡过。
可奇怪的是——没刀伤,没枪伤,没中毒迹象。
这说明,他一路打爆了机器人,没遇别的麻烦。
但伤得这么重,只有一种解释:他一直忍着,没用胥炼给的装备。
一直到快被碾碎了,才亮家伙。
胥炼没骂他。
也没夸他。
他知道佐佐木的性格——宁可拼到断气,也不愿靠“外挂”翻身。
可这次,他终究用了。
这就够了。
这已经是破天荒。
佐佐木一眼看见身后那俩人,脚步猛地一滞。
藤堂?
熟人。
虽然级别差得远,但好歹共过事。
可明智光彦……
他不认识。
但直觉告诉他——这老头,比藤堂危险十倍,也重要十倍。
为什么他们俩,现在跟条狗似的,乖乖站在胥炼后头?
佐佐木没问。
他懂——胥炼做什么,从不需要解释。
他能原谅自己,能把自己当人看,那就说明,他看人,从不看过去。
他跪下了。
单膝落地,头压得很低。
这不是求饶,是表态。
第一层意思:我违命了,认错。
第二层意思:瞧好了,我早不是旧日那帮人了。
我是胥炼的狗——一条只会咬别人的狗。
他不看藤堂,不看明智光彦,眼睛只盯着胥炼的鞋尖。
胥炼没叫他起来。
“行了,这事怪我。
通讯出了岔子,怪不到你头上。”他语气淡淡,“说说,你干嘛突然冲出去?”
他心知肚明——佐佐木这一跪,是演给那俩人看的。
他看得透。
可他装作看不懂。
因为他知道,藤堂可能会动心,会琢磨,会动摇。
但明智光彦?
那老头嘴角,连一丝抽动都没有。
他早看穿了。
连戏,都不用演给他看。
聪明人嘛,眼里跟明镜似的,但嘴上偏偏一个字都不漏。
明智光彦早看穿了,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权当啥也没瞅见,心里清楚就行,连藤堂都懒得提醒。
“谢谢主人。”佐佐木也没磨叽,摆出一副老实模样。
现在要是哭着喊着求罚,反倒容易露馅——他和胥炼那层关系,得藏得严实点,越低调越安全。
“刚才到底咋回事?”胥炼压根没接他这句客套,直接追问重点。
那会儿的情况,差点就脱了轨。
“回主人,”佐佐木半跪着,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我跟那铁疙瘩干了一架,结果突然——跟您断了联系。
我立马掏出您给的那把刀,一出手就把那玩意儿剁趴了。”
“我本来想直接找您,可半道儿撞上一帮基地的小喽啰,听见他们嘀咕,说要赶去通知那边,准备转移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