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整个天下,都不过是在他们脚下罢了。
……
“哎,安藤哥,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今晚老觉得心慌,坐不住。”
昏暗的地下车库里,一个戴蓝光眼镜的年轻人盯着监控屏,隔一会儿就要扭头说两句。
他叫秀目,平时不是个多话的人,可今天总感觉背后发凉,非得说点什么才能安心。
“秀目啊,你是不是太累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疑神疑鬼的。
要不我帮你申请调休几天?”
听起来像是关心,可秀目一听就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好心。
组织里有规矩,大家都懂——没用的人,不留。
在这里,平庸就是原罪,不进则退。
他已经很久没立功了,现在混到只能蹲这儿盯监控的地步。
再这么下去,怕是马上就会被派去执行那种送死任务。
所以只要安藤上去报告一句:“秀目状态不对。”上面一查证,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可他又没法反驳,毕竟这全是自己的感觉,拿不出证据。
只是今晚这种预感太强烈,强到他不得不开口试探。
没想到,安藤这种货色,关键时刻还在盘算怎么踩人上位。
无奈归无奈,秀目也只能死死压下心头那股不安,强迫自己盯住屏幕,装作若无其事。
屏幕突然炸开一片白点,像倒了一桶石灰水,全成了乱糟糟的雪花纹。
秀目刚稳住心神,这事儿就来了,安藤立马扭头瞪他:“喂,是不是你捣的鬼?刚才你还嘀嘀咕咕说有感觉,现在屏幕就瞎了?”
在他看来,这哪是巧合。
两人平时就不对付,这时候出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秀目。
说实话,要不是清楚自己啥都没碰,连秀目自己都要信了——好像真是他说了什么话,把系统给念崩了。
“开什么玩笑!我疯了才在这种时候惹麻烦?组织的事能乱来吗?”
秀目话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转头就想提醒安藤:“小心!别弄了,可能是外人进来了——”
可他一扭脸看向安藤身后,整个人僵住了。
背影里,墙角那片黑乎乎的影子,正缓缓拱出一个人形。
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影子怪物,一点点冒出来,悄无声息。
秀目吓得喉咙发紧,半个音都喊不出来,只觉得手脚冰凉,哆哆嗦嗦抬起手,直勾勾指着安藤背后。
但安藤还在那儿拍打设备,啪啪敲键盘,一心想着修好监控,嘴里还骂着:“装神弄鬼!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咱们这地方是铁桶一块,外人压根摸不到门在哪!再说这防御级别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要是真敢闯进来——那脑子绝对烧坏了!”
“哦?”
一个低得不像人声的字飘了出来。
“废话,你……”
安藤刚想继续训斥,忽然一愣。
那声音……不是秀目!
他猛地回头,可已经晚了。
“睡吧,醒来好好做人。”
话音落下,安藤整个人猛地抽搐一下,嘴张得老大,却只能发出嘶嘶的漏气声。
倒下去前,眼珠子瞪到极限,死死盯着秀目,一只手拼命往外伸,像是在求救,又像是想抓住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
可秀目动不了。
腿软得跟面条一样,别说跑,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救人了。
安藤瘫在地上不动了,秀目还跪在原地,嘴微微张着,脸色惨白,一句话也挤不出。
“你会说话吗?”
一个身影站在他面前,开口了。
秀目脑子空了,本能地抬头看去。
这一眼,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人戴着黑色面罩,脸上什么都看不见,唯独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蓝幽幽的光,像深井里的反光,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那目光扫过来时,秀目觉得自己就像块烂木头,连当人的资格都没有,纯粹是个可以随便丢弃的废物。
“他会杀了我的……我现在就会死。”
这是他心里唯一的想法。
可对方问他会不会说话?什么意思?
沉默几秒,那人慢悠悠开口:“看来不会说话,留着也没用。”
说着,手往后一拉,一把武士刀缓缓出鞘,金属摩擦的声音刺得人头皮发麻。
这动静反而刺激了秀目。
求生的劲儿一下子冲上脑门,他猛地尖叫起来:“我会说!我会说啊!别杀我!我能带路!我知道情报!我能掩护你们!求你了!别动手!我真的有用!”
喊着喊着,他“扑通”一声跪倒,脑袋狠狠磕向地面,砰砰作响,像在撞墙。
血从额头上渗出来,一道道抹在水泥地上,他根本不管,继续磕,嘴里不停哀求。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终于传来一句:“行了,既然能说话,那就不必杀了。”
“谢谢!谢谢!大人饶命!谢谢您!”
秀目哭得像个孩子,头还在不停磕,仿佛多磕一下,命就能多留一分。
“停吧。”那人淡淡道,“不用再磕了。
但你继续跪着,低头,等下进来的人,你不配看。”
“是是是!我绝不抬头!我一定低头!”
秀目满脑子都是:能让这种怪物都听话的人……到底得多吓人?
就在这时,屋里深处传来脚步声——
咔哒、咔哒、咔哒……
整个房间安静得像坟地,只有监控屏幕还在滋啦滋啦响着雪花音。
那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每一下都像踩在秀目心口上。
他趴在地上,呼吸越来越轻,几乎屏住,生怕一点响动,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终于,一个声音响起,轻飘飘的,却让人骨头发寒:
“这就是你抓到的?有~用吗?”
“没错,大人,这地方的机关我摸清了一些,但要说全部搞定,那还差得远。
留下这家伙,有用。”
前面那个眼睛泛着怪异蓝光的家伙已经够吓人了,可眼下这新冒出来的人,居然还是那怪物的主子——这关系一摆出来,秀目连呼吸都轻了几分,根本不敢往后瞧。
不用谁多说,她心里早就发毛了。
让她怕成这样的两个人,正是胥炼和佐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