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峰会上我刚给您敬过酒，您后面一席话讲得太震撼了，我当场听得眼眶都湿了，真感动啊。”
窦珊一听，脸色顿时从刚才的愤怒变成了有些复杂的神情，想开口说什么，却一时又不知从哪说起。
但她在胥炼的眼神提示下，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哦？是吗？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啊。
你具体跟我讲讲，你们当时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张亦明看到胥炼这样问，以为自己蒙对了。
看来自己的演技还真能骗到人。
他早有打算，知道胥炼这样的大人物身边，总有不少人抢着拍马屁。
那天峰会一定不少人找他敬酒。
那样场面混乱的情况下，又怎么会记得住每个人的样子。
张亦明正是打的这个主意，试图拉近自己和胥炼的距离。
于是笑得更热情了，在脑海里草草编了一段敬酒的场景，只要听起来合理，指不定就蒙混过关了。
张亦明讲完，胥炼轻轻地掏了掏耳朵，淡淡地说道：
“嗯，说完了？”
“是啊胥总。”
“行吧，也不跟您绕弯子了，昨天我和珊珊一直都在一起，哪有人来敬酒？哪儿来的你啊？”
顿时周围一片寂静，安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地上都能炸翻全场。
“噗嗤——”
一声忍俊不禁的笑突然炸开，像打开了一个开关。
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尤其是毕兰春，笑得最夸张，停都停不下来。
“哈哈哈，胥总你这也太损了！太损了！不过我喜欢，太对胃口了！”
现场上，霍建莉手里正拿着材料，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努力憋着不想笑出来。
而张亦明整张脸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却吐不出来，表情尴尬得不行。
本以为计划顺利，结果全盘皆错，自己还高兴得像个傻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兄弟，我这个人记忆力是差了点，刚刚才回忆起来。”
“你也是啊，你这么坚持说自己敬过我酒，我差点真信了。
要不是那天我确实一直和珊珊在一块，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差点就把我绕进去了，差一点点，真的差一点点。”
张亦明的脸色一阵绿，一阵紫，憋得好似快炸。
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内心疯狂吐槽：“这什么人啊？”
“哎，你别难过嘛，我不是说了差一点点就信了嘛，说不定你再多说几句，我真的就想起来了呢。”
张亦明脸色几番变幻，最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长长吸了口气，调整回表情。
“胥总您就别捉弄我了，应该是我记错了。
那天可能是喝多了，认错了人，才会闹这么一出，说出来真是羞愧死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以啊，那你找啊，这屋子是有点小，可能没有现成的洞，麻烦您自觉点去别的地方挖一个，咱们这地方实在不够用。”
“哈哈哈，胥总果真是全球顶尖人物，说话就是不一样，太有幽默感了！这事儿嘛，说开了就好了，不就更容易处理了嘛！”
胥总，您看，今天我们能在这儿碰上，不就是缘分吗？昨天没能一起喝一杯，今天就巧遇了，而这里刚好又是餐厅，这不是老天爷都在帮忙，想让我和胥总这样的大人物喝上一杯吗？
再说这儿还有空位呢，今天这顿我来请胥总。”
嘿，胥炼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张亦明这人到底是哪点让窦珊那么烦，露出那种脸色。
俗话讲伸手不打笑脸人，但不打不等于就没法让对方笑不出来。
胥炼先前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可这货除了刚开始有点恼羞成怒的迹象，之后任凭胥炼怎么讽刺挖苦，他都能一脸轻松地当笑话听了，仿佛啥都没听见似的，继续紧咬不放。
想到窦珊可能被这家伙缠了多少回，胥炼就恨不得把这张笑眯眯的脸扒下来。
而且现在，原本是窦珊请胥炼吃饭的，表面上的关系呢，窦珊和胥炼是两家公司间的合作伙伴。
这场饭局，是两个企业重要人物的一次私下沟通。
现在张亦明这种说法，显然是不给自己的老板面子，自个儿把自己地位往上拔了一截，跟胥炼和窦珊平起平坐了。
更关键的是，这家伙脸皮真的硬到了极限。
能混到这地步的谁看不懂这些话背后的含义，偏偏张亦明就能无视这些，把自己放在一副无知者无罪的位置上。
如果是换作别人，可能就被张亦明这种搅局的方式弄懵了，稀里糊涂为了维护所谓的“风度”，最后把这种一开始就让人讨厌的家伙请上了桌。
不过胥炼本就不在意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他的原则就是只看心情做事，也从来不缺这种场合的应对方式。
对于张亦明这番似是而非、好像想抓住胥炼话语深意的话，胥炼根本不愿搭理。
“停一停，我已经讲了，这是我用餐时间，也是我和青云集团老总的私人会面。
如果你真想敬酒，等下回我参加游戏设计展会的时候再约吧。”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不好意思，胥总，我这个人就是太实在，很多时候听不懂那些话里的深意，打扰了打扰了。”
“不过呢，这位小姐应该就是胥总您带过来的吧。
我们青云这边，就窦总一个人在这，我觉得挺不安全的。
所以我留下来，也是理所应当。”
说完之后，就坐了上来，摆出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
如果没人了解情况，真的可能会误会张亦明，以为他这是为了老板的安全，多么用心尽责的表现。
“这位小姐姐，能帮我拿副碗筷吗？”他一坐下，就笑嘻嘻地和霍建莉开口了。
胥炼看到这个样子，本打算直接动手，好好教教他职场不是这么能混的。
但就在他要有所行动的时候，身旁的窦珊拽了他一把，目光同时对上了毕兰春的眼神。
窦珊的意思很明显，这家伙背景恐怕不简单，敢于代表公司开口讲话的人，今晚的股东大会上肯定是有重要身份的。